愈彦走到夏利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请进!”
里面传来夏利威严的声音。
愈彦推门走了进去。
“愈彦,怎么现在才来?”
夏利见是愈彦,便忍不住抱怨起来。他可是等急了。刚才和马河商量事情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几乎都是马河在主讲。
愈彦微笑道:“对不起书记,路上有点事耽搁了。县纪委的黄介才带了几个人,去北栾抓我,刚好在路上碰到,耽搁了一会。”
“啊?他们去北栾抓你?”
夏利吃了一惊,猛地站起身来,双眼瞪得老大,满脸怒气。
“这个黄介才,他胆子不小。一个区委书记,他说抓就抓,还把县委放在眼里吗?”
愈彦缓步来到夏利的办公桌前,淡然说道:“书记,黄介才肯定没这么大的胆子,但陈东就难说了。他是任声的老部下,他老婆也是东坞任家的人。”
任家,号称桃城第一大家族,可不是说着玩的,无论党委还是政府机关内,都有不少的老任,小任,组成了一张十分庞大的关系网。
当然,经过这么多年的繁衍,任家不可能是近亲,一个姓氏,几万人,起码也得十几代的繁衍。真正得势的,是任声他们那一支,长及和他们关系比较亲近的其他任姓族人。不过据说陈东的老婆,和任声就是没出五服的亲族关系。
“他们这么公然结党营私,嚣张跋扈,眼里还有一点党的组织原则吗?”
夏利简直气坏了。
愈彦点点头,说道:“这个就是问题。宗族势力过于庞大,一直是桃城县的毒瘤,算是个痛疾吧。这个势力不消除,我们是很难发展的。任何一项政策,首先就要经过宗族势力的,批准,才能落实下去,阻力在大,可想而知。我认为,眼下倒是个机会。”
夏利望着愈彦,脸上露出十分诧异的神情。
他觉得自己都有点不认识愈彦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此人竟然丝毫也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心,还在说谈“政策”、“发展”。如果不是盲目自信,夏利只能承认,愈彦的格局,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愈彦啊,大的方案,我们押后再谈,先谈谈眼下这个事情,怎么应对吧!”
夏利说着,坐了下来,递了一支烟给愈彦。
愈彦掏出火机,给他点上了,自己也点了一支,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坐了下来。
“书记,我认为这个事情,脉络其实很清晰了。首先,这肯定是无中生有。我没有收区医院的感谢费,这是肯定的。那为什么他们就能搞出这样的问题来呢?这中间必定是有人在捣鬼。王盛奇应该不会,关键还在区医院那个财务人员的身上。这个我们还需要再上查取证。既然我没有收感谢费,他们想要强加到我身上,难度比较大。但是这个,还不是我最关心的……”
愈彦不徐不疾地说道。
夏利马上同道:“那你担心什么?”
“我关心的是,这个事情的后续处理。如果到时候,只是还我一个清白,我认为是远远不够的。现在看来,任声就是一个毒瘤,这个毒瘤必须去掉。至于陈东,他陷进去有些深,目前还不好说。如果他和完全坏掉了,那也要一并割掉。书记,这个事情,就是个机会,绝不能草草了结。任声送上门来,就这么放他走了,那也太对不起他了。”
愈彦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
夏利可没有那么乐观,双眉紧了,说道:“愈彦啊,你也不能把这事看得太简单。任声和陈东都是老油条了,在桃城县可谓是树大根深。最后能还你一个清白,就算很不错了。真要追究起来,他们有的是借口,大不了抛出几个无诉紧要的小角色搪塞一下就是了。”
和愈彦说话,夏利也没有任何忌讳,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愈彦说他没有收感谢费,夏利是信得过,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而是顺着愈彦的思路,开始考虑后续手。
愈彦笑道:“所以,我们的课也要做足。书记,我看,你是不是应该去市里跑一趟,向张书记汇报一下?”
夏利吃了一惊,说道:“向张书记汇报?现在情况还不明朗啊。。。”
其实夏利担心的还不是这个,一般来说,碰到这样的事情,都是捂盖子,何况这位还是前任市委一秘,让张思文知道了,不见得是好事。
你老夏怎么照顾的我的人,都让人逼到这个份上来了,太无能了些吧!
愈彦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情况会明朗的。张书记应该也会比较关心。”
夏利便狐疑地望了愈彦一眼,脑海里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要紧之处。
愈彦在夏利办公室呆的时间比较长。出来的时候,庞志伟已经在外边等着他了。
“老哥!”
庞志伟上前一步,叫道。
愈彦点点头,说道:“我现在去县纪委。”
庞志伟马上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好。
哥俩并肩却县纪委的办公区域走去。
县纪委也在县委大院内办公,是一栋二层的小楼房,颇有点单门独户的意思。
庞志伟跟在愈彦身边,低声说道:“我打听了一下,县纪委很黑……”
愈彦脚下略略停顿了一下,扭过头,有点诧异地问道:“很黑?”
“是啊,他们完全不按规矩出牌。刑讯逼供是常有的事,很伟事情,我们公安都不敢做得太出格,他们一点顾忌都没有。反正他们不怕上面来查,他们和我们公安的性质不同。”
庞志伟说道,脸色少有的严峻。
愈彦就笑了,淡然说道:“有些人就是有封建思想残余。不管以什么名义,本质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