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艳芳大吃一惊,张大了嘴巴,眼望满宝元,两口子大眼瞪小眼都是作声不得。
还真是这么回事?
愈彦真的在县委书记办公室大骂**,警告他小心些?
我的天啊!
张艳芳差点又惊呼出声。
真有这么牛皮的人!
“愈书记,过……这个……”
愣怔良久,满宝元才砸哑嘴,一副“这却从何说起”的样子。
愈彦笑着举起酒杯,说道:“来区长,嫂子,干一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管他是县委书记还是别的什么人,在其位就要谋其政。光会耍阴谋诡计,那可不行,会误事的。”
“啊啊,喝酒喝酒。”
张艳芳也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有些神不守舍地频频点头。
“这个愈书记,你说老张这个家伙,会不会去市告状,或者直接到省里去告状?”
喝了一杯酒,满宝元的脑子总算是清楚了几分,忐忑不安地问道。
愈彦摆了摆手,说道:“区长,不必担心。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他爱告状就告去吧。不管是市还是省里的领导,总也会有自己的判断。”
“我看他不会去告状!”
张艳芳脱口而出。
愈彦就笑,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张艳芳一眼。
张艳芳说道:“这样的事情,说出去谁信啊?**真要是去上面告状,笑都被人笑死了!这个县委书记当得,也没有水平了吧?”
满宝元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不由对愈彦伸出了大拇指,由衷地说道:“高!书记,实在是高!”
**这个瘪吃得,确实有苦难言。不管他去哪里告状,首先就要打自己的脸。你一个县委书记,连手下的区委书记都敢打上门来,你老人家还是歇着吧,回家卖红薯去!
“不过……愈书记,**会不会再出什么么蛾子?”
张艳芳却又担心地说道。正科级干部的异动权限,可是在县里。理论上,**压根就不必去告状,直接把愈彦头上的乌纱帽摘掉就行了,小刘同志,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是啊,书记,这个不可不防啊……”
满宝元马上随声附和,满脸担忧之色。
愈彦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他真要出什么么蛾子,也不要紧。咱们党的原则,是民主集中制。桃城县不是谁家私人开的。**想要搞家长制,一言堂,怕也没那么容易。”
瞧愈彦如此笃定的样子,满宝元双眼登时一亮。类似的事情,愈彦好像也干过,最终的结果是他好好的,那些被他警告过的人,个个都倒了霉。
这一回,谁知道还会不会历史重演呢?
“区长,嫂子,咱不谈这个了,我今天来,是有个事要和你们二位商量。”
“行行,书记,你说,我们听着呢。”
满宝元马上应道,眼望愈彦,神情很是专注。
愈彦第三日下午才回到北栾区。
区长马常吉已经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有关愈彦公然在县委书记办公会顶撞**的新闻已经传遍了桃城县官场,稍微有点职务的干部,基本上都听说过了。各种版本都有。但是愈彦警告**不要后悔的话语,则是每个版本都必不可少的。这是最核心的内容嘛,没了这个核心内容,小道消息未必就能传播得那么快。
而马常吉他们听到的,自然是比较权威的版本,由满宝元亲自发布。谁都知道,张艳芳在县委办工作,肯定能听到最内幕的消息。
虽然满宝元电话里面的声音很是平静,马常吉依旧听得心惊肉跳。
这也太牛叉了点!
虽然马常吉他们都知道这位年轻上司不是个善茬,但嚣张跋扈至此,还是超出了大家的意料之外。官场上竟然还有如此人物,别的地方不说,至少在桃城县要算得是空前的了,恐怕也是绝后的。
一时之间,北栾区就像炸了锅似的,干部队伍有点人心惶惶。本来上回县里总结表彰,北栾区的名额那么少,就已经让大家都很不安了。**不待见愈彦,算是挑明了。
换一个地方,其实也没什么。县委书记不待见区委书记,也不鲜见。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了县委书记,要杀人立威是常有的事。最多是换一个人来做区委书记,和基层的干部们,关系不大。谁做老大,下面的人还不是一样拿工资?
但在北栾区,那就不一样。
愈彦已经成为北栾区一言九鼎的无上权威,他带给北栾区的变化,是有目共睹的。不但经济建设上很有一手,变化惊人,区财政大幅度改观,区干部们第一次在过年前拿到了奖金。而且都手下干部的栽培,那也是不遗余力。满宝元两口子、薛关元、马常吉这些人就不说了,谁不是沾了愈彦的光?区里还有一大批年轻干部,也都受到了愈书记的重视,大家觉得跟着这样的老大有奔头,正卯足了劲,准备来年大干一场,博取个前程。这个时候,要是愈彦出了事,对北栾区干部队伍凝聚力的打击,绝对是毁灭性的,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而愈彦没有及时赶回北栾区,更加让人心里不安,不知道会不会马上就发生什么惊天变故。搞不好县里的免职文件,就要下来了。
公然顶撞县委书记,其性质有多恶劣,无论怎么评价,都不过分。
好在第三天,那台黑色的桑塔纳还走出现在了北栾区公所大院。听到刹车的声音,许多人都从办公室跑出来,眼巴巴地望着桑塔纳,似乎今天的愈彦,和往日完全不一样了。大家忽然觉得,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对愈书记产生了依赖心里。只要这位年轻书记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区公所,大家仿佛便都有了主心骨,做什么事都能安下心来。
从桑塔纳上下来的,正是愈彦,穿着灰色中山装,皮鞋铮亮,步履沉稳,依旧是不徐不疾的步子,恬静安然的微笑,好似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