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太子住的可还习惯?”自己倒也没计较,只在心里打量几句。
那人闻言轻笑,“何处都一样,无有不惯之处。”
“那便好,西风不比东景温和,如今已要入秋,玦太子保重身体。适才见太子煎药,可是染了风寒?”
“多谢公主关怀,痼疾罢了,无碍。”
秦楼安看着那苍白的面容和清瘦的身姿,确是久病之人具有的特征。秋风乍起,略感寒意,眼前人当真有不胜秋风之感。
“屋外风大,去室内陪本宫用膳吧。”
“是”
祈慕院在公主府西陲,平日里无人居住,屋里清冷无人气。府里人倒也是些懂事理的,虽知此人是东景国皇子,但毕竟是阶下囚。自己只吩咐了安顿下,并未指明安顿在何处,许是管家便草草安排在这边陲小院。不过也不算亏他,父皇说他可供观赏,和那花瓶瓷器同等用处,倒不见得有花瓶可独占一院的,对他倒也算优渥了。
粉黛侍候自己用膳,他倒吃的极少,自顾端了自己的药草,品茶似的细品入肚。这药草不知是何物,淡淡药香,沁人心脾。
“听闻你叫月玦?”
“是”
“景宣帝子嗣不少,为何单单选中你来西风?”
月玦放下手里药碗,说到“玦不为宣帝所喜,残废之躯百无一用,送玦入西风,东景之损失可达最小矣。”
秦楼安闻言倒是一惊,他倒看的透彻,知道自己早已是弃子,怪不得问他住的惯否时,答道何处都一样。不过他如此面不改色的说出来,倒真是让秦楼安微怔。
“父皇将你赏赐给我,便是我的人。想必你也知晓自己的处境,若你安分守己,本宫还能保你余年安稳。若你有异心,如今在我西风,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秦楼安说这话时,看着他的眼里多了分狠厉。但一眼望进他那一双深水秋潭般的眸子里,又觉得自己的话与眼神,无甚用处。
“是”
本觉得他多少会有些畏惧,可他竟如此轻描淡写的回应,甚至嘴角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秦楼安直觉自己气势全无,不禁有些恼怒。
“少时便听闻东景玦太子天人之姿,如今幸得一睹真容,坐过来些,我倒要仔细观赏下。”
月玦闻言抬眸看了自己一眼,起身坐至自己身边椅凳,药草之香更甚了些。他虽清瘦,确是比自己高了不少,若自己要看他,还要抬首仰望,自己堂堂公主,焉能仰望一质子囚犯?
“你太高了,本宫看来不方便”秦楼安顿了下,又启口说到,“跪下”
“公主?”
见他眼里多了分惊愕之色,秦楼安不禁心中得意。
“怎么,不跪?”
秦楼安冷眼看着他,良久,月玦缓缓站起身来,直直跪下。
现在秦楼安能看到他低垂的眼眸,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
粉黛在一边侍候秦楼安用膳,本想着他受不住会开口乞饶,没想到半个时辰过去,那人还是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不言不语。
朝食用的差不多了,秦楼安也无心再留在此处,眼前人虽生的好,到底也是个无用花瓶,只要他不碍事,便由着他自生自灭。
“粉黛,陪本宫回去。”
“是。”
秦楼安在粉黛的搀扶下迈出房门,那人依然不曾开口说话。既然不求,便就自行跪着吧,待跪不住了,便不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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