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理,听父母这么一说,我已经意识到我的想法不合适,这笔钱本来就全是我父母的,凭什么给我啊?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奉养过二老,现在居然要把大部分钱拿走,未免太啃老了。可我一时有些猪油蒙了心,想要挣面子的念头占据心头,就自欺欺人地表示同意,还跟父母说,这钱算借给我的,我拿出去赚了大钱,会把本金加利息都给父母,让二老过上好日子。
那个晚上,我陪着父母住在拆迁户暂居的周转房里,临睡前竟接到了老祖宗打过来的电话。她说,我老婆去接了她来家里住,原原本本讲了我想要干什么,问老祖宗有没有意见。老祖宗听我老婆说完,就直接叫我老婆拨通我的电话,很干脆地教训我“子兴啊,你忘了你上次的灾是怎么来的么?你得了什么,要记得还啊。”
我惊讶得从床上跳了起来,老祖宗怎么会知道还愿的事?我哆哆嗦嗦捧着电话,结结巴巴问老祖宗,知不知道我得了什么?
老祖宗说“破财免灾啊。子兴,你曾经放弃了追财,才得到了现在这么好的读书机会,现在你倒要为了追财,放弃你的读书机会吗?趁愿而得的好处,你可不能得了就不认啊。”
我如同被一盆冷水浇头,恍然大悟。
接下来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在老家那边,我不听任何人的游说,自行做主,在小县城里为我父母卖下了街面一间上下两层的商铺,上层装修舒适住人,下层弄了个早点铺子,请来了可靠的小工打理经营,让我父母只管看铺就好,赚不赚钱无所谓,只是个过日子的念想,不必太辛劳。
搞这么个小本经营,只为了保我父母安享晚年,而且不会寂寞无聊,我父母见我一分钱不要,全都替他们安排,惊喜万分。但是,这个小铺子刚开张时,生意并不好,父母得的拆迁款全贴补进去不说,我还省吃俭用找同事借的往里填了些,这在我的那些亲戚们看来简直是脑子秀逗的表现,都颇有微词,要说爷们儿的面子,那时候我算是栽到谷底了。
我老婆这边,赵纹大姐尤其不满,觉得我一个人拖累我老婆不够,还加上我父母一块拖累,差不多把话都说白了,要劝她跟我离婚,我老婆不理她这个大姐,有一阵子都断了去大姐家聚会。
可老祖宗的关系反倒跟我家更紧密了,我能坚持熬过那一次困境,离不开老祖宗和我老婆的坚定支持,老祖宗不但常来我家探望和帮忙,甚至在我经济最困难的时候,还悄悄把自己的存款取出来给我用。我终于撑了下来,顺利的读上博士,跟着我的导师,开始有了一些研究项目的收入,家里的情况渐渐好转,我父母的小本生意也走上了正轨,再也不用贴补亏钱,债都还清了,我的小家和二老的生活都变得踏实安逸。虽然我不在身边,可我父母在家乡过日子,比在我们这大城市里过得更开心,连身体都明显好起来。再之后,我取得博士学位,留校聘用,有了铁饭碗,家里的条件越来越好,爷们儿的面子都找回来了……当然,这不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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