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他才道:“我也思量着,是否我的身世与先帝有关……”
他话说到一半,见怀中的人儿毫无动静,低头一瞧,赵嫤不知何时已经沉沉睡了过去,稠丽的小脸失了平日的娇软狡黠,看着乖巧恬淡,带着几分孩子气。
周彧笑了笑,在她额头处又印下一个吻。
*
赵嫤等了一整日,外头竟然毫无消息。
赵如秀与罗士谋的事情,就这么静悄悄的,好似没有发生过一般。
市井之上,也不曾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来。
赵嫤觉得不对劲,吩咐聆风安排人去打听。
隔日傍晚时分,聆风才得了消息回来。
她步履匆匆进了门,行礼:“姑娘让奴婢打听的事情,有消息了。
是赵文俊,那日连夜悄悄带着蒋晴柔和赵如秀,登了定国公府的门,磕头赔罪了,听说还许了,会赔不少银子给定国公府。
赵月华也跟着去了。
奴婢猜测着,大抵是因为赵月华是小王爷的未婚妻的缘故,赵文俊又及时赔了礼,定国公府就没有做得太过分。
后来也没传出什么消息来,约莫是不打算追究了。”
赵嫤纤细白嫩的指尖轻叩着桌子:“这么大的事儿,定国公府倒是好气量。”
还是周彧脸面足啊,无须出面,都能有这样的威力。
细思量起来,昨日周彧所断,看着是有些偏向淮安侯府的,定国公有所考量,也是寻常。
根源还是在周彧身上。
她杏眸转了转,偏头仔细思量了片刻,吩咐道:“先放出风声,将罗士谋被赵如秀废了的事宣扬出去,记得多编几个版本。”
“是。”聆风笑着应了。
她可太喜欢姑娘运筹帷幄的样子了,一切都在姑娘的掌握之中。
“还有。”赵嫤翘了腿:“传话给周彧,叫他得空来我这里一趟,我有事情与他说。”
聆风点头:“是,奴婢这便去安排。”
赵嫤起身,行到外头廊下,望着远处的天空。
赵文俊倒是个聪明的,知道息事宁人。
可惜啊,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些联手害了她娘的人,难道还想安度余生么?
而罗士谋与定国公府,也并不无辜,若非她机警,这会儿恐怕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对待想害她的人,怎么做都不算残忍。
两日后,赵如秀同罗士谋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帝京的大街小巷,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
其中最广为流传的一个说法是,罗士谋同赵如秀早便有了首尾,罗士谋答应休妻娶赵如秀却做不到。
于是,赵如秀一气之下,便趁着欢好之时,给罗士谋来了一刀。
罗士谋废了的事,也是人尽皆知了。
不少老百姓都偷偷叫好,还有不少夸赞赵如秀的,说她是为民除害,这一下,罗士谋可再也不能祸害女儿家了。
周彧来将这些话说给赵嫤听时,赵嫤又好笑又奇怪:“你怎么有空打听这些?”
“卢易闲来无事,爱凑热闹。”周彧揽着她,倚在榻上低声解释。
“你近日很忙么?”赵嫤自他怀中抬起头来,杏眸黑裀裀地望着天。
往常,她若是传了信,周彧都是当日便来的。
这次隔得有些久。
“你要传扬我想退亲之事。”周彧乌浓的眉眼垂下,长睫笔直,根根分明:“我得先预备好善后之事。”
赵嫤闻言,娇娇地笑起来:“小王爷莫不是诸葛亮托身,能掐会算?
你如何得知我的打算?”
“我不与赵月华分说清楚,定国公必不敢全力对付和宁侯府同淮安侯府。”周彧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光滑细腻的脸颊:“但你可曾细细思量过,就算是我和赵月华说清楚了,和宁侯府与淮安侯府抱成团,定国公府短时间之内,应当也不能将他们如何的。
最多也就只能纠缠一番。”
“无妨。”赵嫤无所谓的一笑:“左右,只叫他们不得安宁就是了。
如此,容易乱中出错,我躲在暗处,也好揪到他们的把柄。”
她仰着小脸,极盛的容颜,只是寻常地说话,却也美得堪入画。
周彧一时情难自抑,低头热切的亲她,亲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