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曾觉得委屈，他们说得对，若非是因为我，上京城不会死人，他们的家人也不会死。”
“他们失去了孩子，母亲，姐妹，丈夫……”
越是往下说，她心中便越是痛苦的厉害。
“你根本就不懂这种痛苦，我以前从不曾拥有过这些东西，有一天我拥有了。”
“我便想要将它牢牢的抓在手心里，若是有朝一日我失去了，我便会痛不欲生。”
“你曾经也拥有过，到头来还是失去了，不是吗？”
陆卿凌痛苦的看着烛，多少条生命啊，一夜之间就都没了。
“……”
那一瞬间，烛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他想要安慰的，才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用说，她很强大，她会痛苦，因为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即便杀人无数，可心底却还是善良温热的。
一个真正冷血无情的人，又怎会因为别人的死而感到痛苦呢？
“可你应该知道，即便你没有弑神，神族也高高在上，藐视人族。”
她当然知道。
神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让她成为人族公敌罢了。
让她遭受人族唾弃辱骂。
“妖女！你怎么不去死！”
“你把灾难带给我偶们，为什么你还活着！”
人们越来越愤怒了，无数的幸存者围了过来，将她和烛包围在一起。
“既如此，那我便陪着你一同受这辱骂和唾弃。”
烛淡淡一笑，撤下了周围的结界，却将陆卿凌抱在了怀里。
在她耳边温柔的说：“以前我未能保护好你的母亲，如今便让我来好好的保护你吧。”
烛……
他的胸膛很宽，哪怕怀抱很冷，如同蛇身一样，冰冷没有温度。
然而在这一刻，他也是温暖的。
那种温暖，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
那些石子都一一落在了他身上，他最重还是选择代替陆卿凌去承受幸存者们的怒火。
不远处，陆宛然就站在那里看着，她想要冲进人群，最后才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挤不进去。
她的身边从来都不缺人保护，自己又跟着瞎操什么心呢？
明明她那么强，明明可以反抗的。
可她偏偏要选择去承受那些人的辱骂和发泄。
正当人们将怒火都发泄在陆卿凌和烛的身上时，二人身边一道白光闪过，便消失在了人们的面前。
陆宛然微微一愣，随后抿唇，看向了东陵皇宫的方向。
“姑娘，咱们还是回去吧，莫叫这些人发现了，说不定就会将怒火发泄在咱们侯府的人的身上。”
身后跟着的婢子担忧的说着。
刚刚发生的一幕她们都已经看见了，昨夜的那一场腥风血雨，唯有侯府幸免于难。
这一切都是因为大姑娘在保护她们，可如今大姑娘的保护，落在这些幸存者的眼里，就截然不同了。
“我知道。”陆宛然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
是难过，还是担忧。
她看着上京城遍地的尸体，四处皆满目疮痍。
死亡的哀歌已经在东陵唱响，也许这只是个开端而已，在不久的将来，一定还有比昨夜更加惨烈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