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家的话,趴着的何盼盼身体一僵,慢慢抬起脸,这时众人才看到何盼盼一脸的泪痕,眼睛都肿成核桃了。
苏悦拉了张凳子坐她身旁,掏出手帕递给她,“先擦擦眼泪,别哭了,哭解决不了问题,说说发生什么事儿了,我们好帮你啊。”
何盼盼接过手帕却没擦,苏悦的手帕太干净了,擦脏了她赔不起,她只是抬起袖子在脸上抹了把,抬起肿成一条缝的眼睛望着苏悦她们关切的目光,眼泪又想掉下来。
“我……我……呜呜……”
“哎呦我的天。”任丹玲皱起眉心,挠挠头发,抓狂道:“盼盼,到底咋了啊,你快说啊,你可真是急死我了。”
她本来就是个急脾气,何盼盼这磨磨唧唧的,问了也不吭声真是急死人,急得她恨不得掰着何盼盼嘴替她说。
黄可心扯扯任丹玲的衣角,示意她别这样,何盼盼也不想这样啊。
何盼盼吸吸鼻子,努力憋住眼泪不让掉下来,她用力摇头,哽咽道:“谢谢你们的好意,只不过你们帮不了我……是我爹我哥……他们下井出事了,井塌了……呜呜……”
她家里人还算幸运的,矿井塌的时候刚好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区,她爹和哥哥就在里面躲着,虽然受了重伤,但好歹还有命在,有的工友还没反应就被压死了。
“什么?”苏悦微微睁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其他人也不可思议,回过神连忙焦急的问道:“那伯父还有你哥哥他们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她们都知道何盼盼是她们宿舍家庭条件最不好的,兄弟姐妹八个,何盼盼排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下面三个妹妹,两个弟弟才五岁,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穷。
何父何母没文化,一年到头庄稼地里赚不到几个钱,之所以还能养活大这么多孩子,全靠何父和两个哥哥下井挖煤。
这活儿危险辛苦,就是把命栓在裤腰带上,就这样下一趟井半月一月的很常见,但也挣不到多少钱,底层的人卖苦力罢了。
但这好歹也是一份收入,当地不少人都选择下井挖煤。
而何盼盼是家里学历最高的人,她自己出息,靠着奖学金考上了大学,也就自从她上了大学,平时都会去苏悦的店里兼职,家里条件才好了一点,但也是杯水车薪,两个哥哥结婚生子花光了家底儿,家里还有那么多张嘴要吃饭,靠她一个人哪能行呢。
何盼盼红着眼眶,眼底闪过绝望,她死死咬着唇,努力平复心情,好半响才道:“救出来了,但是我爹被压断了腿,医生说永远站不起来了,我哥他们身上都有伤,以后再也不能干重活,必须要用药养着……怎么办啊……”
她就是平日再坚强,家里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也控制不住大哭,何盼盼只觉得未来一片黑暗,她即将毕业,很快就能工作挣钱,能改善家里,生活眼看一片美好了,可老天爷又给她这么一个重击。
何父站不起来,何家兄弟也不能干重活,还常年都要吃药,光药钱,经年累月下来也是一笔不斐的开销,更别说其他了。
任丹玲等人都想到了,一时间唏嘘不已,她们同情的看着何盼盼,何父和何家兄弟俩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一下子全倒了,本就困难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这个家以后更苦了。
苏悦抿唇,“你爹和你哥哥受伤了,可以让矿主赔偿。”
何盼盼摇头,“我们那因为矿难死去的人也就赔个一两万块钱,像我爹我哥那种情况,最多给两三千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