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大人,下官心中不安。下官就是想知道,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他看着李之芳,眼中热芒绽放。
“陈世凯部还有五千人,加上总督大人的标兵两千,还有杭州城的骑兵五千,下官的千人,或许还可以一搏!不如今夜就出兵,灭了城外的叛军!”
抛家舍业,才弄了个温处道佥事,谁知道一场叛乱,又被打回原形,还落了个一贫如洗,全都是因为这个逆贼王和垚。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姚大人,你呀,想的太简单了些。”
李之芳看着这位精力充沛的爱官之人,同样也是精明强干,有些才华。
“杭州城那些旗兵,你应该有所了解,除了祸害百姓,指望他们打仗,无异于缘木求鱼。陈世凯所部,不过两千标兵堪用。加上你我,整个浙江,只有五千人!不是我长他人志气,一个王和垚,咱们恐怕都对付不了!”
李之芳的话语听在耳中,姚启圣呆了片刻,这才点点头,恍然若失。
“大人说的是!今日战场上所见,王和垚部训练有素,火器犀利,尤其是那些兵将,人人舍生忘死,思之让人心惊!”
李之芳摇头苦笑。这么骁勇善战的虎贲,却是自己提拔之人一手铸就。何其讽刺!
“总督大人,浙江的大局,难道真的是无力回天?”
姚启圣还有些不死心。
浙江一乱,和江西连成一片,整个长江以南岌岌可危。大清朝廷,恐怕是危机重重了。
“姚大人,局势急转直下,谁也没有料到。何去何从,你自己拿主意吧。不过,本官有一句话,想和姚大人说说。”
李之芳见姚启圣神情落寞,忍不住出口相劝。
“大人请讲!”
姚启圣精神一震,坐直了身子。
“姚大人,天下动荡,各地战事胶着,孰胜孰负,难以预判。不如蛰居乡里,静观其变。”
李之芳幽幽说道,这何尝不是他的心境。
“大人,莫非你也心灰意冷,要躬耕于南原了?”
姚启圣惊诧地问了出来。
李之芳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自己卷铺盖滚蛋,回会稽老家种地养老了。
自己花了那么多银子,那么多心血,全都打水漂了?
“康亲王、宁海将军,这么多皇亲国戚、朝廷重臣殒命,本官能置身事外吗?”
李之芳苦笑道:“姚大人,言尽于此,一路珍重吧!”
“下官告辞!”
姚启圣不得已,只能告辞离开。
李之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此君年过半百,却还是热心功名利禄,好胜心十足。
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
姚启圣心事重重出来,儿子姚仪正在衙门外等候。
“父亲,总督大人是什么意思?”
姚仪迫不及待地问道。
“死了这么多皇家人,他这个总督大人,已经是阶下之囚了!”
姚启圣自嘲地一句。
幸亏他不是浙江一省大员,否则此刻也是惶惶不安,不是投靠叛军,就是只有逃之夭夭了。
即便如此,他的仕途之梦,恐怕也做到头了。
“父亲,那咱们怎么办?就这样完了吗?”
姚仪还是满脸的不甘。
舍尽家财,千辛万苦,浴血沙场,舍生忘死,到头来机关算尽,一夜回到解放前。
“还能怎么办,偃旗息鼓,蛰伏待机吧。”
姚启圣苦笑一声,迈步向前。
蛰伏待机?
也不知道,他这一辈子,何时才有“机”?还有没有机会有这个“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