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台阶上,仔细打量着下面的俘虏,衣冠禽兽、披甲贯胄。
显然,这些人不是官员就是将领,绝不是普普通通的大头兵和刀笔小吏。
至于那几个混在里面的旗人家属,男女老幼,白白胖胖,惶惶不可终日,也不知吞了多少民脂民膏。
“大人,这都是来不及逃走的清妖将领。很多大鱼都从钱塘门逃了出去,乱七八糟,有的向南,有的向北,还有的逃向了西湖,兄弟们也懒得追。”
赵国豪仔细介绍,志得意满。
陈子勾埋伏于武林门,逃过去的旗兵大都被歼灭,但也有漏网的残兵败将,就顾不上了。
王和垚走进几步,仔细观看,一众俘虏面色各异,有人脸色煞白,瑟瑟发抖,有人脸色难看,不发一言。
“大人,这家伙叫布林塔,准备烧粮仓,幸好被我拦住,不然几万石粮食就没了!”
瘦猴指着一个畏畏缩缩的旗人将领,抢先介绍了起来。
“大人,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再说了,小人并没有真心实意去烧,要不然,你们攻城的时候,小人就去烧了!”
布林塔跪在地上,磕头碰脑求饶。
“这么说,老子还要感激你昵?”
瘦猴瞪起了眼睛。要不是戴梓带路,要不是他及时赶到,粮草已经被烧了。
“你敢保证,你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王和垚轻声一句,让布林塔还想狡辩的话,卡在了嗓子里面。
“大人,小人虽是朝廷官员,但牧守杭州,只是为了养家糊口,并无害民之举,求大人明察!”
一个四旬左右的官员从容说到,面色平静,很有些宠辱不惊的意思。
看王和垚的目光扫过来,钱塘县令鲁又翁赶紧上前。
“大人,此人是浙江巡抚陈禀直,是旗人。精明强干,兢兢业业,就是对百姓……狠了些。”
“狠了些?”
王和垚冷冷一笑,看向了仁和县令包世宁。
“大人,此人不是一般的狠,可为酷吏。比如勒索城中各大药商,为其无偿提供昂贵药材,用以供应京师的宫中,凡违抗者或下大狱,或以通匪论处。再比如前年……”
“包世宁,你这个小人,狗奴才,你血口喷人,你不得好死!”
包世宁的话还没有说完,下面跪着的陈秉直面红耳赤,大声怒喝了起来。
平日里这些下官点头哈腰,跟狗一样温顺,今天竟然如此嚣张,连主子都不认了。
“狗日的,这个时候还敢耍官威!”
赵国豪上去狠狠几巴掌,打的陈禀直满嘴是血,脸都肿了起来。
“大人,前年满城的副参领胜保当街劫掠女子季小婉,在府中蹂躏后将其放出,季小婉不堪受辱,自尽而亡。下官将状子递到巡抚衙门,反而被陈大人一番痛斥。季小婉家人告状到巡抚衙门,被他乱棍打出,还将季小婉的兄长关入大牢,后以纹银三千两赎出。”
包世宁咬咬牙,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出来。
“戴兄,是这样吗?”
王和垚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戴梓。
“大人,小人当时正在城中,包大人所讲,句句属实。说到酷吏,杭州百姓人尽皆知,大人一查便明。”
戴梓肃拜一礼,据实而言。
王和垚轻轻点了点头。
能让戴梓如此鄙夷,这个浙江巡抚,果然是位震慑百姓的……好官!
“好一个狗官!”
瘦猴摇摇头,冷冷一句。
“大人,这等狗官,推出去砍了算了!免得他留在人间害人!”
赵国豪上去,拳打脚踢,跟着就要拔刀,被刘文石赶紧拉住。
“别打坏了,还要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