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都告诉阿青吧。”
颜陌清揉了揉太阳穴,终于在桑青认真的注视下有些窘迫的道:
“我之所以总是向那些行商请教那些物什,是因为我知道各家夫人小姐都喜欢这些,包括宫里的各位阏氏。我是小部出身,以前有没有见过这些不知道,可有记忆以来却是第一回。”
说到这里,她似乎更窘迫了,停顿的时间也明显变长了。
许是见桑青不着急,她也就没那么紧张的接着道:
“虽说我头疾在身,秋冬日里怕是不能随便出门。可要是阿青你需要带我出门的时候,我却什么都不懂,在一众阏氏、夫人、小姐们面前丢脸可怎么办?”
这不行,她不允许。
颜陌清用表情恰到好处的扮演着自己的倔强,以及那股沉淀在骨子里的傲气。
对此桑青只是看了她一会儿,便有些心疼的握住了她的手。
他似乎是信了,所以安慰她的语气也变得更温和了。
按理说桑青不该这么好骗的,因为他若好骗自己也不至于着了他和清虚的道,被他拐到这无依无靠的北夷来。
然而最近的北夷是多事之秋,桑青很忙,忙到好几日都无法回府查看她的情况。
即便是今日坐下来陪她吃饭赏景,眉梢眼角也透着浓浓的疲惫。
据灵玉和紫苏说,最近的北夷王庭是出了大事了。而结合桑青最近让自己配的药,颜陌清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桑青想夺权了。
而越是这种万事压身的时候,人的注意力就越容易涣散。
即便是桑青,也是会累的。
所以她立刻趁桑青安慰自己的间隙道:
“阿青最近一定很忙吧。看看,人都瘦了。要不要躺下休息一会儿?我帮你按一按,放松放松也好啊。”
许是颜陌清的语气太过温和,也可能是桑青太累了,他竟真的点了点头,顺势靠到了颜陌清的双腿上。
烛光摇曳,有歌女在屏风后浅弹轻唱,这样的光景宁静而美好,却是真真正正的镜花水月。
北凉大境半是山林半是草原,由于曾被北夷骑兵血洗,所以这儿真正的老百姓其实已经很少了。
他们大都是将士们的家人,跟着自己的儿子、丈夫、父亲迁居到此,在这三十年间努力建设着这一片边境之地。
保家卫国、开垦荒地、建立防线……
他们就像一个个不那么高大的松柏,在大燕之外生出片片名为守护的密林。
贵妃娘娘亲赴河中压下瘟疫,即将随冠军侯一起回境的消息,在三日前便已经传回了北凉。
众所周知,贵妃娘娘乃是他们北凉的三位战神的嫡亲。
故去的骁勇女将军是她的母亲,镇国公是她的父亲,如今冠军侯亦是她的亲哥哥。
作为萧家唯一的软肋,她本该被铁骑牢牢的护在羽翼之下,就像北凉军所有的遗孀与家眷一样。
然而就是这么个体弱多病的大小姐,却为了北凉,为了铁骑远赴京城,做了换他们所有人太平的人质。
仅凭这一点,他们便无比的尊敬她。
因此在主城城门开启的那一刻,萧惜若一行人看到了街道两旁,无数北凉百姓为她燃起的万家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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