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是搞音乐的,对于这种拟音手段还真有一些了解。
陶敏自己也算是个音乐人,自然也明白柳白说的这种可能,其实在柳白回到家之前她就想明白了为什么那两个人的声音和真人那么像,其实就是通过拟音手段完成的。
“小敏,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柳白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我这个人就是太直,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不然这些年我也不可能对谢常青那么容忍。对于很多事情我都很无所谓,什么名啊,利的,争它们做什么,都是虚的。”
陶敏点点头,这一点柳白还真没说谎,这确实是个淡泊名利的家伙。
柳白又说道:“谢常青和梁岚到底是怎么死的,谁杀了他们,警方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反正不是我做的。”
“你的老师对于这件事情似乎很是耿耿于怀,我感觉相比之下他更在乎的是谢常青。每一次谢常青有什么需要他会都去给谢常青站台,相反的,你掰手指头数数,这些年他来过你的创作基地几次?有给过你什么样的帮助?”
陶敏这话说得有些扎心,柳白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老师偏心,如果这个工作室不是他与谢常青合作的,柳白都不知道自己的老师会不会对工作室那么重视。
柳白不知道为什么老师要这么做,包括现在谢常青都已经死了,老师似乎都还站在他的那边。
“他比我的情商高,他懂得怎么讨人喜欢,我不行。”柳白有些颓然地说。
陶敏轻轻抱住了他:“你不是不行,你是不屑,你靠着的是你自己的能力,你的才情,你对艺术的那种纯粹的追求,我觉得在这一点上你甩了谢常青好几条街。我告诉你吧,我觉得谢常青之所以能够得到你老师的喜爱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能够给你老师带去利益。就拿叶青竹入股你们音乐工作室的那件事情来说吧,你真以为你老师一点都不知情吗?”
柳白愣住了,这一点他还真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他从老师的表现来看还真相信了老师一点都不知情,一切都是叶青竹自己搞的。
陶敏轻轻点了一下柳白的额头:“你啊,总是觉得这个世界都是美好的,觉得人人都像你一样,殊不知,谁都在为自己的**活着,你老师也不是圣人,他对于名利的追求甚至比谢常青更甚。你想想,他能够走到今天这样的地位,你觉得真的只是凭着他在音乐界的影响力吗?那我问你,你想过没有,你老师根本就没有几首拿得出手的作品,他凭什么稳坐着黔州省音乐界大拿的交椅?”
柳白没有说话,他在消化着陶敏的这一番话,细细一想还真像是陶敏说的这样,自己的老师是有作品,但老师的作品似乎还真没有几个殿堂级的,当然,后期作为著名的音乐评论家,他确实写了不少的音乐方面的评论,但出彩的好像也不怎么多。
陶敏说道:“说白了,我们所谓的文化就是圈子文化,这个圈子里你如何取得自己的名望和地位,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凭着实力,就像你一样,你创作出了很多有影响力的作品,甚至可能是史诗级的音乐巨献,通过作品,通过你的实力来奠定你在圈子里的地位,夯实你在这一行顶尖层次的基础。但还有一种,那就是善于钻营的人,谢常青就是这样的人,别看他好像挣了不少,但花得也多,为什么呢?因为他必须打点方方面面的关系,就拿评奖来说吧,你真以为作品好就一定能够拿奖吗?远的不说,就你的那个《沐云听涛》而言吧,能够获大奖我相信并不是你作品好的缘故。”
柳白有一种挫败感,他很清楚陶敏的潜台词,虽然打内心他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但他知道这在当下确实是一种实情。
陶敏接着说道:“谢常青善于钻营,他懂得为自己造势,同样的,你老师也一样。你老师还有一层身份你知道吗?他还是黔大实业的神秘持股人。其实说神秘根本一点都不神秘,你想想,他是黔大董事长汪沪生的亲哥哥,黔大实业的那个神秘持股人除了他还能够有谁?他之所以能够走到现在的高度,能够有如今的影响力与地位,你觉得真是靠他自己的能力吗?不是,同样是金钱铺路的。”
柳白长长地叹息,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
陶敏也叹了口气:“你呀,就是太单纯了,把一切都想得简单。我告诉你吧,谢常青拿这个奖花了至少这个数。”
她竖起了两根手指,意思是这个奖谢常青估计花掉了二十万,而这个奖的奖金也就才十万元,这完全是一次赔本的买卖,但账却不能这么算,虽然评奖损失了十万,但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作品版权的售卖,谢常青真正看重的是这个。
陶敏告诉柳白,已经有几家音乐公司来找过她,希望通过她说服柳白售卖《沐云听涛》这首曲子的版权,只是这段时间柳白的麻烦不断,陶敏才没有用这些事情来烦他。
柳白苦笑,他没想到艺术作为商品居然里面还有这许多的道道儿。
“谢常青会顺势而行,而你呢,智商堪称一流,情商却让人不敢恭维。这也是为什么你老师不怎么待见你的原因。拿谢常青和梁岚那件事情来说吧,你和谢常青都是他的学生,他就应该站在一个公正公平的角度上处理事情,不应该有所偏袒,可是他呢,对待谢常青那板子是高高举起,而最后却轻轻落下。他更多是在劝你,让你一定要注意师兄弟之间的团结,也就是让你忍!我知道,那段时间你一定忍得很辛苦,但你没有办法,对于你老师的话,你很在乎,你是打心底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长辈。”
柳白的眼圈有些红了,就像陶敏说的那样,他确实一直在忍耐,试想,哪个男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能像他那么忍的?虽然他也去暴揍了谢常青一顿,可那一顿打真能够让他泄愤出气吗?远远不够。
古代人就说过,人生两大仇恨之事无外乎杀父之仇与夺妻之恨。
这换着其他人那可能是要玩命的。
但他柳白却忍了。
他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一下子就变得诡异起来。
大约过了几分钟陶敏才说道:“对不起,在我电话上动手脚的人不是你,刚才我也是有些着急了。”
“可不是我能是谁呢?这些天你几乎就没出过门,而且你手机从来不会离手的。”柳白说。
陶敏摇摇头:“不,这些天我不是没出去过,而且手机不离手也不是绝对的,我仔细想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你想一下,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