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我们搬来京城,你也有个照应不是?”
如果林家搬来京城,对林氏来说当然是好事。
特别是弟弟身上有了功名,她在侯府也能好上许多。
一年多没见,弟弟好似沉稳一些,林氏看着弟弟,心里又多了些期待。
就此,林源便在承安侯府住下,每日跟江云康一块儿上江家族学,下学后便跟着回来。
江云康立誓要过府试,便拉着林源从早学到晚。
以前林源在家时,虽然被先生盯着读书,但好歹有个休息时间。到了承安侯府后,原想着能偷偷懒,不曾想,他姐夫才是个狠人。跟着学了二十几天,林源做梦时都在背书,心中暗暗发誓,等府试过后,一定要搬出去。
其实,江云康拉着林源读书还有个原因,一起上了学后,他才发现这位小舅子的基础不扎实。林源能有现在的成绩,更多原因是林源的天赋好,先生讲一次就能理解。但林源不肯下功夫去研究,也不喜欢背书,每日下了学便想玩。不去巩固揣摩知识,便难达到比较高的成绩。
江云康从林氏那得知,如果林源中了秀才,林家便会搬来京城,便打算好好帮林源补习,同时他自己也可以巩固知识。
如今江云康的几个兄弟里,看着最有出息的是大哥江云帆,但大哥是大家长风范,他会对每个兄弟都尽心尽力,希望大家都能好。这对江云康来说是好事,但大哥的关心分到他身上,便不是那么够。
要是林源往后也能入朝为官,对江云康来说,是个极好的事。
所以监督林源读书,也有私心在。
一转眼的功夫,梅雨时节过去,府试也随之而来。
承安侯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已经能恢复自如,就是不能久站,站得久了,屁股便疼得发抖。故而只能和皇上再告一个月的假,大夫说他这是五十板子留下的隐患,以后会不会好还说不准。
在府试前一日时,承安侯把江云康叫到了书房。
江云康到的时候,书房里只有承安侯一个,他和承安侯见礼道,“父亲安好。”
“坐下说话。”
承安侯看江云康的表情,多少有点复杂,“为父听族学里的先生说,你这段日子读书特别刻苦,这是好事。”
“前两回,你就是府试没过。这一次,可有几成把握?”死里逃生一次后,承安侯对江云康多少上心一点。
江云康面色平淡,并没有因为承安侯突然的关心而欣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也不会有问题。”
“希望真能如此。”承安侯本来觉得该多说点话,增进一下父子感情,但关切的话到了嘴边,又觉得变扭说不出口。
这会的气氛,多少有点尴尬。
而承安侯不主动问话,江云康也就干坐着,直到承安侯让他回去好好准备第一场考试,他才起身告辞。
晚上和孟氏用饭时,承安侯想到江云康,不由奇怪道,“以前面对三郎时,我没什么顾忌,自己的儿子,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可最近看到三郎,总感觉有些话到了嘴边就说不出口。不知道怎么回事?”
孟氏也有同样的感觉,她觉得三郎和以前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变化,什么时候改变的她都无法说出个所以然。
不过他们没听三郎私下抱怨过,又让他记们多少安心些。
次日天还没亮,江云康就和林源出门去考场。
街道上蒙了一层水雾,马车徐徐穿过雾气。
林源靠着马车的木板,昨晚太紧张,以至于没怎么睡好,他看姐夫气定神闲,好奇问,“姐夫,你好生淡定,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呢?”江云康觉得没什么好担心,读过万卷书,心中早就自成笔墨。府试虽然比县试更难,但通过第一场考试并不难,只是排名前后的问题。
“你也不需要那么紧张,考题已经定死,再多想都改变不了考题。老天也不会因为你这会的忐忑,特意给你改了考题。”江云康浅声道,“尽力去考便好,成败皆是努力的结果。”
林源听得愣愣的。
这次借助在承安侯府,他就觉得姐夫变了,变得更有气魄,给人一种可靠又踏实的感觉。
如今看来,姐夫这次怕是又要大放异彩。
林源不再开口后,马车里便安静下来。
直到马车停下,他们才推开木窗往外看去,见考场外已经有了不少考生,他们也一起下马车。
府试的过程和县试差不多,不过由四场考试改为三场,唱保的廪生从一个加到两个。
江云康上一次是县案首,林源是金陵县试的第九名,都在前十,他们需要先去领坐堂号。
之后便是检查穿戴,从衣裳不许有夹层,到文房四宝都要再三检查。府试不许带吃食进去,每到时辰,便会有人来送吃食。
检查完后,考生在外院排队等候入场。
林源还在打哈切,他无聊地看着四周,突然发现一道……怎么说呢,有点怨恨,又有点猥琐的目光。
“姐夫,那人你认识吗?”林源拉了拉姐夫的胳膊。
江云康转身顺着林源的目光看去,发现了吕行。而吕行飞快地背过身,像是心虚模样。
林源,“刚才那个人一直盯着你,不对,是瞪着你,你们是不是有仇啊?”
江云康点头说是,“上回县试,我是第一名,他是第二名,落在我后边,他很不甘心。”
“不就差一名么,都是前十,过了不就好。”林源不理解吕行的想法,他反正只要每次都能过便好,要是有好成绩,就是多一份高兴。
江云康见吕行又慢慢转头看来,眼神颇为怨恨,有种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感觉,但吕行很快又转过身,背对着他。
江云康和一旁的林源自信笑道,“你等着吧,这次我也一定要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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