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生了大郎和二郎,可两个儿子不争气,连生了三个孙女。
如今三房生了男孩,又不是她亲孙子,不愿上心的同时,又很膈应。
向氏自己生了女儿,现在心情也不好,酸道,“林氏倒是运气不错,竟然生了侯府的长孙。”
孟氏没有接这话,但步伐快了一点。
“不过她生了儿子也没用,三房到底是庶出,往后怎么也不会有出息。”向氏话头一转,说到了大房,“这庶出生的儿子,连嫡出的女儿都不如。就像大嫂再生一个女儿也不怕,反正大哥大嫂身份尊贵,往后就是……”
向氏还没说完,就被孟氏狠狠地瞪住。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孟氏脸色黑得可怕,头一回和向氏说那么重的话,“舌头不要就割了丢去喂狗,麻溜点滚回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向氏被吓到了,等孟氏走后,还没回过神来。
好半天之后,才喘着粗气哭出声来,“翠……翠竹,母亲为何这般说我?”到现在,她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什么。
翠竹小声提醒道,“夫人一心想要嫡出的孙子,您怎么能说大奶奶再生一个孙女呢。”
“我就是打个比方,又不是真那么想。”向氏捂着胸口委屈哭到。
可孟氏已经走远,听不到她的哭声。
孟氏气冲冲地回了正院,听到承安侯还在骂人,心情更加烦躁,进里屋时,没什么好脸色道,“恭喜侯爷,您有长孙了。”
“长孙?”承安侯趴着躺了一整日,随便动一下,腰就疼得厉害,“现在来长孙有什么用?我看是来克我的吧!”
“我刚倒霉,他就出生,这样的长孙还不如不要!哎呦喂,我的腰好疼!怎么会那么疼啊?那些大夫是吃什么饭的,要是不行,就换人,咱们侯府又不是请不起大夫!”
“侯爷可不敢这么说,毕竟是咱们的长孙,就算是庶子生的,但到底不一样。”孟氏转了转手上的玉镯,盯着瞧了一会,喊来张嬷嬷,“你去把我那套金镶玉的长命锁给送去,就说是我给孙儿的礼物。”
“那可是您的陪嫁。”张嬷嬷有些心疼。
“陪嫁又如何,谁让三房争气呢。”孟氏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承安侯,让张嬷嬷快点去准备。
承安侯躺着难受,听完孟氏说的,心情更烦躁。
“你倒是突然上心,以前从不见你这样上心。”承安侯嘲讽完,腰又痛了起来,叫唤了好几声,“罢了,那我也送份礼过去。不过你要叮嘱安和,让她注意修养,可别再劳累了,她生的孙子,那才是我真的孙子。”
孟氏回答说是,“侯爷好好休息吧。”
她刚起身,就听到外头的丫鬟喊了句大爷,这个时候不是回来的时辰,忙出去问怎么了。
江云帆一脸疲惫,他见皇上时,心都提到嗓子眼,就怕皇上大发雷霆。
不过皇上听了后,虽然沉默了好一会儿,但突然笑了下,最后说看在承安侯府祖辈的贡献,就不计较了,让承安侯以后在家里好好修养,并派了太医来帮忙诊治。还让江云帆好好努力,别学承安侯那些不三不四的心思。
派太医来,是想证实一下江云帆有没有说谎。最后的叮嘱,也是敲打,意思是让江云帆别参与夺嫡,不然下场也会一样惨。
江云帆和孟氏行礼后,随即介绍了跟来的太医,给母亲眨了个眼色,示意先不要说话。
太医进里屋看了承安侯后,倒是没有照顾承安侯的情绪,当着承安侯的面道,“侯爷的这个病,八成好不了,往后切记一定要静养。就算以后能走,也别久站,不然他的记腰受不了。”
昨日的大夫,也是这么说。但他没有当着承安侯的面说,孟氏也是和承安侯说需要长时间修养,毕竟她了解承安侯,知道说了实话,只会让承安侯更暴躁。
“什么?”承安侯果然怒了,“你说什么?”
太医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在承安侯愣住的片刻,先出去写药方。
江云帆怕父亲骂人,赶忙到床边提醒,“父亲有什么话待会再说,太医是奉皇命来给您诊治,待会要回去给皇上回话的。”
承安侯紧紧抓住枕套,手背青筋暴起,强忍着怒气,两眼瞪得铜铃大。
孟氏送走太医后,再进来时,对上承安侯的眼神突然有些害怕。
“你们昨天怎么说的?现在老子好不了?那还活着干什么?”承安侯丢了手里的枕头,想要去拿更远的东西,却扯到腰,疼到头皮发麻,顿时满头是汗,趴在床上好半天缓不过来。
江云帆忙捡回枕头给承安侯垫着,“不是治不好,就是以后不能站太久。父亲别再动怒,您这个时候就需要静养。”
“静静静,你就知道让老子静养,你这样趴在床上一个月试试,你能受得了?”承安侯已经修养过一次,想到还要过那种日子,更忍不住脾气。
江云帆本就心累,看父亲还是老样子,觉得多说都没用,起身道,“今日我已经帮父亲辞官,皇上也说了,让父亲再静养就好。您若是再惹什么事,咱们侯府的爵位可就要没了。”
放下话,江云帆便退了出去。就算他好脾气,且孝顺,可再多的孝顺,也有被磨灭没了的时候。他怕再待下去,就会和父亲吵起来。
承安侯看长子就这么走了,更炸了,瞪着孟氏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老子还没死呢,竟然警告起老子来?”
孟氏感觉她的头也要炸了,突突的疼,但又怕承安侯迁怒长子,只好软言细语地安抚着。
而江云帆出了院子后,便回了大房。
听到安和郡主在和秋菊说三房生了儿子,眉间的那点烦躁,才消散大半。
他看着床上的安和郡主笑道,“这可是好事,咱们侯府的长孙,往后肯定不一般。指不定能有比我和他爹还厉害的本事。”
安和郡主的笑容浅浅的,“是啊,咱们侯府的长孙,自然会不一样。我已经让人送了玉如意去贺喜,就是可惜,我现在身子不好,不能亲自过去看看。”
“你好好修养就行,若是你这次也是儿子,往后他们还能互相照应着长大。”江云帆真心地感叹一句不错,起身道,“我过去看看三郎,也看看我那个刚出去的小侄儿。”
江云帆从来不在意长孙出自哪房,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长孙出自哪房并不重要,他自己这房得有就行。而且其他兄弟有本事,只会让侯府的根基更稳固。
他的性子,不像承安侯,也不像孟氏,反而更像他的外祖父。
小时候承安侯外放时,江云帆那两年身子比较弱,孟氏不放心风流的夫君,又不敢带着病弱的儿子一起去上任,便把儿子寄养在娘家。
跟着外祖父生活的那几年,也就让江云帆定了性子,往后再被接回去,也时常会去孟家找他外祖父。比起承安侯,孟老太爷倒是教江云帆更多做人道理。
江云帆到三房时,江云康还守在儿子安儿边上。
“嘘。”江云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大哥别大声说话。
江云帆马上放轻步子,走到摇篮边上后,看着熟睡中的侄儿,觉得很是可爱,“可取了小名?”
“叫安儿,等满月再取大名。”很多人家都是满月取大名,怕取了大名,小孩儿不好养活,就先取个小名叫着。
“安儿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正是最好的寓意。”江云记帆看了会侄儿,就把江云康叫到一旁。
“我方才去了正院一趟,太医也帮父亲诊治过了,父亲这个腰,往后恢复不了正常。”江云帆叹了口气,说到这个他就烦躁,“往后就得咱们兄弟,多多扶持,才能撑住这侯府了。”
每到这个时候,江云康就觉得当大哥也不是很好,毕竟要操心那么多。不像他,说不在意就可以不去管,只要不闹到他跟前就行。
江云帆感叹完后,就说到了江云康科举的事,“如今你院试已过,明年的乡试打算继续考吗?”
有的人,为了能有更大的把握,可能不会那么快参加乡试。毕竟古代科举太难,能连着考中的人太少,而科举费时又费力,有些人一次没过,还会崩溃受不了。
江云康点头说要考,乡试在明年八月,离现在还有一年的时间。虽然时间有点紧,但也不算少,他打算去试试,并不想等到四年后。万一四年后承安侯嗝屁了,他还得再守孝,离出头的日子太远。
“考考也行。”江云帆也想看弟弟能快点有功名,这样也能和他撑起侯府,“你之前都在木须先生那里读书,先生可说了什么时候正式收你为学生?”
江云康点头说有,“本来院试过后就要正式拜师,但姝儿刚生完孩子,我想过几天再去拜师。”
“你心中有数就行。等正式拜师后,先生肯定会对你更不一般,有他的指点,就算只有一年的时间,我也相信你会有所成就。”江云帆说了一会话,走之前,又问了两句林源的功课,才回大房。
江云康送大哥到门口,两人刚道别完,门房那就来了人,说顾家来了人。
一开始江云康还没想到顾家是谁,想了会,才记起是二姐的前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