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于景山身边待久了,再能忍的性格,都会有憋不住的时候。
就像现在,他很想把手中酒瓶砸向于景山。
不过,还是想想而已。
于景山喝到最后,烂醉如泥,还是靠翁行鑫背回于家。
于家大哥看弟弟喝得烂醉,逮住翁行鑫又是一顿臭骂,怪翁行鑫不好好劝着,这个时候还让于景山多喝酒。
一整天下来,翁行鑫什么事都没干成,反而还惹了一肚子气。
他只好等第二天再去拜访张曦,想到江云康嚣张怼他的那些话,他已经在幻想公布榜单时,如果他压了江云康,那会有多爽。
与此同时的江云康,在林源几人都休息下时,他出去解手,却看到坐在长廊下,抬头看星星的木须先生。
他先轻声喊了句先生,走近后,看到木须先生手中拿着酒壶,“夜深了,先生这样坐着容易着凉。”
“有酒暖身,还不至于着凉。”木须拍了拍边上的石阶,让江云康也坐,“今晚的月牙细如发丝,倒不是什么好景色。”
“我记得那年乡试,也是这么一个夜晚,记我和邱杰几个一块坐着饮酒。大家那会都年轻,每个人都憧憬着以后。”
江云康坐下后,安静地听着木须先生回忆往事,偶尔搭腔点点头,并不多发言。因为他知道,木须先生现在只是想要倾诉一些情感,而不是需要意见。
“寒窗苦读十几二十年,大家为的都是功名两个字。”说到这里,木须自嘲地笑了笑,“即使这么多年过去,要让我不在意,那也不可能。”
江云康很能理解这种心情。
就像现代的高考一样,勤勤恳恳读书十二年,寄托了自己和一家人的希望。但每年都会看到有人忘带准考证,又或者是迟到,有心态不好的,跳楼自杀的都有。
古代的乡试还是三年一次,三年的光阴,谁能确保三年中又能平安无事。
所以木须这个事,他很能理解。
“况且,北斋这个人……”木须突然顿住,转头看江云康,想了想北斋,长声叮嘱道,“我与北斋教书数十年,我的学生虽然少一点,但也有上百人。北斋的学生更多,往后你会慢慢遇到。”
“你要注意一点,越是北斋喜欢的学生,越是心眼多,就和他自己一样。”
“学生记下了。”江云康道。
春日的夜晚,凉风习习。
江云康坐了一会后,脚便冻得厉害,“先生,我扶您进屋吧。”
木须起身时,虚晃了一下,“你等等,我脚有些僵,人年纪大了就是不行,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撑到林源乡试时。”
“先生一定可以的。”江云康扶着木须到门口,帮着推开门后,就不再进去了。
“希望可以吧,哎,林源那小子要是有你的沉稳就好了。”多喝了两杯酒,木须话便多一点,“不然像他这样跳脱的性子,往后容易出事。”
江云康帮木须关好门,才回屋去。
躺下前,看到林源把脚伸出被窝,又帮忙掖了掖被角。
到了次日,大家都识趣地没提北斋他们的事,木须还是和以往一样严厉。
他坐在上首,布满沟壑的眼眸望着堂下年轻的学生们,“会试的内容和乡试差不多,也分三场。前两场考的四书文等,你们都不会有太大问题。就是最后一场的策论。”
从一个人的文章,便能看出他的理想和抱负,还有他行文是大气,还是带着拘谨。
有时候同样好的文章下,比的就是考官们对哪一种文章的偏爱。
“这次的主考官是一品大学士蔡中瑄,他这个人有些迂腐古板,不是很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是个保守派。”木须评价一品大学士,也毫不客气。
他比较担心的是文渝,因为文渝在写文章上,有些执拗,不会为了别人的喜好而去变通,但这也是他最喜欢文渝的一点。反观江云康,他绝对能把这个马屁拍得很好看,这就是江云康和文渝的区别。
在木须心里,江云康往后会大有前程,文渝则是会办更多事实,他们若是能互相扶持,会走得更远。
说了一大段话后,木须让江云康他们先写篇策论看看。
埋头苦读的日子,会让时间过得飞快。
眨眼间到了二月初八,会试和乡试一样,考记试前需要提前一天入场。
林源虽然不用参加会试,但这次却更紧张。
他一早就去庙里给江云康几人祈福,在江云康出门这日,亲自给江云康挂了福袋。
林氏看得直皱眉,“福袋又带不进考场,你这会挂上干什么?”
“现在能挂一会是一会,多沾点福气也是好的。”林源双手合十,“菩萨保佑我姐夫这次一定要高中啊!”
安儿被奶娘抱了过来,因为没睡舒服,小嘴高高地撅着。
江云康看到后,用力地在安儿脸颊上亲了一口,小家伙很不耐烦地要躲开,但还是被江云康捏住脸。
“好了,别耽搁了。”林氏往外看了眼天色,“还是早点出门吧,我看今日的天气,怕是又要下雨,可别迟到了。”
江云康不舍地放开安儿,叫来书砚,听书砚说都准备好了,再一起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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