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源只是沉默,等母亲坐好之后,他仔细做了望诊,又询问了一番饮食二便睡眠等情况,高母再三表示自己没有任何不舒服,最后高源给母亲诊了很久的脉。
“还没好吗?”高母都坐的腰酸了。
高源有些疑惑地收回了手,他道:“好像是没什么问题,也可能是我的水平还不够。要不然咱们抽个时间去市医院做个检查?”
家人都一愣。
“啥?”高母也懵了。
高源又道:“在临省有个诊脉很厉害的大夫,或者我们可以去找他看看。”
“你怎么了?”高母古怪地看着高源,问:“你是盼着我生病啊!”
其他人看高源的眼神更古怪了。
高源低着头,说:“没有,就是……检查一下,放心一点。”
高母不高兴道:“我又没病,瞎检查什么!我还得赶工分,哪来那么多时间,我吃吃没事情干吗?出门不得花钱,不得用粮票啊,家里什么条件?”
说罢,高母起身就走了。
高源望着母亲的身影,无声地叹了一下。
……
夜晚,高源躺在床上,完没有睡意。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你还没睡啊?”高源微微偏过了头。
温慧道:“你心事这么多,我也睡不着啊。”
“嗯……”高源轻轻应了一下,然后就又沉默了。
温慧又问:“怎么?连我都不能说?”
高源道:“不是……”
温慧认真地说:“我们是两口子,有事情我们一起扛。”
高源嘴角挂着一丝苦涩,他问:“你手上还有多少钱?”
“怎么了?”
高源道:“取一半给我。”
“嗯?”温慧有些疑惑。
高源压低着声音:“村后面羊尖山靠东上山的那条路,我明天带你去走一趟。”
“嗯?”温慧更疑惑了。
高源道:“我在里面洞里藏了粮食,以后如果断了口粮,可以偷偷去取一下。”
温慧怔了一下:“为什么要藏?”
高源又道:“如果被人发现了,或者被出别的意外了,你就托人稍一封信寄给霍乡的万斤粮,写什么无所谓,他收到信就会知道的,我跟他交代过。他是个信得过的人,他会定期给你们送一些粮食过来的。”
温慧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来了,神色顿时变得非常严肃:“你到底怎么了?”
高源接着道:“如果这条路也堵死了,霍乡还有别的卫生员,他们会帮助你的。如果整个霍乡都被人盯住了,县医院的苗然医生跟我们中医不太对付,关系很差,所以不会有人怀疑我跟她有密切交往,但实际上我跟她的私交很不错,这是最后一条隐藏的退路。”
“你在说什么!你……你怎么像是在交代后事,你别吓我。”温慧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高源扭过头看她,黑暗中,他看不清温慧的脸,只能隐约看见一个轮廓,可是他却怎么样也看不够,他说:“你还记得吗?在那次集市上,我说为了你,我不会让那个可悲的未来再次到来了。但……对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
泪水从高源的眼角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