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飞鸿也没有想到,他会在姜城的天骄会,遇上如此对手。
哪怕痛到面色扭曲,痛到浑身颤抖,也依旧不放弃,不服输,一步不退,一声不吭,硬接下自己四剑。
那坚韧不拔、永不言败的精神,便是骄傲如炎飞鸿,都不免为之动容。
“第四绝…”
他面色复杂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又一次举起手中的大剑。
尚未出剑,场间的烈火,已然开始升腾喷涌,无限发散。
不止演武台,此刻,整个演武场,几乎都要被火焰填满。
若非场内布有阵法和结界,满座看客,早已被卷入火海之中。
如此景象,如此神威,实难不教人咋舌。
炎飞鸿的剑,名为炎之愤怒,乃是仿宗门至宝所制,其威能虽不及地阶,但也无限接近。
而怒炎门的第四绝,威力更是超乎寻常,堪称毁天灭地。
以此剑,挥出第四绝,注定将是从所未有的恐怖,远非先前几剑可比。
剑未出,便已能有如此威势。
若剑出,又该当是何等的光景?
这一次,他鲍阿三,可还能接的下?
没有人知道。
这一次,满座看客,依旧不认为他能接下。
但这一次,他们却愿意去相信他。
愿意相信他,能接下这看似无论如何,都无法接下的一剑。
因为他的坚持,因为他的骄傲,因为他能以散修之身,比肩天骄。
因为,他是光!
“加油啊!叫阿三的大哥哥1
一个小男孩趴在母亲的怀中,更咽着喊道。
“鲍阿三!把你他娘的迅风斩拿出来!给我狠狠地打1
一个粗犷的大汉薅下自己的帽子,用力丢在地上。
“阿三!守住!阿三!守住1
无数人因鲍阿三呼喊,无数人为鲍阿三助威!
听着那满场喧嚣,炎飞鸿的心情变得更加微妙。
手中剑已然蓄势完毕,却又迟迟未落。
“散修,不,鲍阿三。”
炎飞鸿脚踏烈焰,立于半空。
他居高临下,用无比复杂的目光,看向下方的男人。
“能做到这一步,你已经足以自傲了,退下吧。”
“不然…”
“这一剑下去,你可能会死。”
“你,根本赢不了的。”
此话刚一出口,炎飞鸿就看到,那个沉默许久的男人,抿起嘴,倔强地摇了摇头。
“根本赢不了?我听不懂。”
“…唉。”
炎飞鸿无比惋惜地长叹一声。
也对。
能被他炎飞鸿认可的强者,是该有如此觉悟。
如此,倒是他侮辱人了。
“罢了。”
炎飞鸿挥下手中的大剑。
出剑的那一刻,他闭上了双眼。
他会永远记住这个可敬的对手,记住这个名叫鲍阿三的男人。
他想。
“怒炎开天剑。”
话毕,近乎贯彻天地的火焰剑刃,自高空斩落。
看着头顶那几欲要将穹幕遮蔽的赤色大剑,徐子仙的表情,立时扭曲到无以复加。
这得用多少玄玉牌埃
他想。
掏出小洞牌香烟,借着周遭的火,将其点燃。
火星,于他的双指间忽明忽暗。
徐子仙满脸忧郁,深深吸上一口,又长长吐出一口。
“罢了。”
烟雾弥漫间,他摸出九枚玄玉牌,看着它,无比惋惜地长叹一声。
“三爷我舍啦1
“咔1
九牌尽碎。
九道青风,自碎玉间逸出,又会聚在一起,化作一道巨大无比的风刃。
徐子仙右手夹烟,左手挥动。
挥去满手的心碎,挥出大迅风斩。
火剑刚好压下,风刃迎头升上,火与青猛然撞击在一起,发出震天巨响。
“嘭!!!1
火花乱飞,青风狂舞。
遮天蔽日的火焰大剑,寸寸裂开,覆盖全场的无尽火海,悉数消弭。
只此一击,不仅破去炎飞鸿的怒炎开天剑,甚至连先前他以两记分水剑所步下的火域,也一并消去!
先前喧嚣不已的演武场,刹那间鸦雀无声。
做到了!
鲍阿三,竟然真的又一次做到了!
无数人激动到失声。
就连场间的炎飞鸿,脸上也十分罕见地浮起错愕。
但,很快,那抹错愕,便被狂喜所取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1
被对手一击破去自己宗门的绝学,他不仅没有恼羞成怒,反而还笑得格外开心。
是啊,他又怎能气愤,又怎能不开心?
能遇上如此对手,他炎飞鸿,又怎能不开心?!!
“好!好一个鲍阿三1
“当真是天若生你鲍阿三,玄道万古无长夜。此生得遇你鲍阿三,我炎飞鸿何其有幸1
炎飞鸿仰天长笑,由于过于激动,他的身体竟是开始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