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现在不愿意见我,我就先走。”
男人温淡低语,“但酒酒,你要回星湖湾。”
静默几秒后。
霍庭墨深深的朝车窗内,看了好几眼。
似乎这样,就能看到坐在里面的陆听酒。
——他心心念念的人。
就在霍庭墨准备离开的时候。
他面前的车门,突然就被打开了。
霍庭墨抬眼看过去的时候。
其实。
还没有完全看清楚,陆听酒的模样。
但——
又寒凉又凌冽的几句话,就朝他砸了过来。
似乎蕴尽了无限复杂的情绪。
“你就不能去试着接触其他的女人?”
“孟惺不就是现成的,她不是爱慕你?”
“没准你就会发现……”
“我只要你。”
陆听酒的话还没有说完,霍庭墨就沉声打断了她。
男人一双黑色的瞳眸,更是蓄积了今晚以来的所有暗色跟怒意,像是被泼了浓重的墨一般。
“酒酒,我只要你。”
孟惺,不过是跟淮止一样。
霍庭墨看着陆听酒。
一字一顿的开口。字字深深沉沉,而又无比的缓慢清晰。
“我不喜欢你说这样的话。”
“我不想再听你让我去找别人的话。”
“酒酒。”
霍庭墨很深很深的,盯着她的眼睛,“我舍不得碰你,不代表我动不了别人。”
她是他,唯一的软肋。
“你不喜欢?你不喜欢我就不能说了吗?”
陆听酒嗓音冷淡到极致,似乎是狠狠的压着某种情绪,“我让你走,我让你离开,你听我的了吗?”
末了。
陆听酒对上他的眼睛,突然意味不明的说了句。
“只不过,霍庭墨——”
“论威胁,你觉得,谁会赢?”
刹那间。
霍庭墨黑色的瞳眸,重重一震。
“陆听酒!”
怒吼出声的那瞬间。
霍庭墨忽地大步走过去,步子很急。他伸手紧紧的将陆听酒,抱在了自己怀里。
甚至连受伤的那只手,也全然不顾了。
只是紧紧的抱着她。
仿佛这样。
她就再没有一丝一毫,可以做任何动作的机会。
感受到男人抑制不住,轻轻颤颤的身体。
陆听酒低低轻轻的笑了笑,“霍庭墨,你怕什么?”
随后。
陆听酒手落在男人肩膀,没有用很大的力,就把他推开了些许。
也许是因为害怕再刺激到眼前的人,霍庭墨不敢再有半分逆她意的意思。
“酒酒……”
对上陆听酒漂亮到极致,但没有一丝一毫温度的眼睛。
霍庭墨低声喃喃,叫她的名字,“酒酒……你想做什么?”
陆听酒单手,轻轻缓缓抚上他俊美至极的脸庞。
亲了亲他的眼睛。
一触即离。
甚至是。
霍庭墨都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任何的温度。
陆听酒低低淡淡,但又无端清渺的音响起。像是从无边的天际飘来。
“霍庭墨,毁掉一个人对于你来说,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是。”
声音先于意识的,霍庭墨开口否认。
他看着陆听酒眼底,跟平常截然不同的神色——甚至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
心底某种恐慌,忽地袭来。
“酒酒,不是。”
霍庭墨又一次否认。
很认真,很认真的语调。仿佛就是一定要让陆听酒相信一般。
陆听酒微微勾了勾唇,但弧度几乎淡到没有。脸上原本浅薄的笑意还在,甚至愈发深了几分。
“你说,毁掉自己,是不是更容易?”
轻飘飘的几个字落下。
男人整个身体重重一震,墨色浓重的瞳孔深处,也扩大了点,“酒酒……”
蓦地惊惧,但又小心翼翼抑着颤抖的音,更像是说不出话来一般。
男人只是下意识般,要抓住什么似的叫着她的名字,“酒酒……”
她话里的意思。他不想懂,也不敢懂。
因为离得很近,可以很清晰的看到男人眼睛的惧色。
陆听酒弯了弯唇,弧度凉薄寒漠。毫无温度。
“只不过,我惜命。”
【你说,毁掉自己,是不是更容易?】
【只不过,我惜命。】
说完之后。
没有一丝犹豫的,陆听酒径直的放开了霍庭墨。
安静了好一会儿。
男人像是尽力的平复着自己呼吸,直至真的恢复如常。
一直维持着抱住陆听酒动作的霍庭墨,才缓缓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一个字都没说。
甚至,都没再看陆听酒脸上的神色一眼。
霍庭墨缓缓的,后退了几步。
直至自己的身体,完完全全的退到了车外。
男人周身沁着寂静无声的气息。
像是……某种意义上的妥协。
安静几分钟后。
没有任何一个字的言语。
坐在驾驶位上的陆听酒,整个身体也才慢慢的恢复如常。
眼睛直视前方。
静了好一会儿。
陆听酒才启动了车子。
车开出去的那瞬间。
车旁一道熟悉的黑影,突然冲出来拦在了她车前。
“霍庭墨!”
紧急刹车的前一秒。陆听酒目光惊惧,怒吼出声。
一秒的间歇也没有。
陆听酒猛的迅速推开车门。
怒吼出声,“霍庭墨!”
看着车前只差几厘米就能撞上的男人。
陆听酒的声音,又冷又沉到极致。
“霍庭墨!你疯了是不是!”
面对陆听酒的怒吼。
男人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看着她,朝他走过来。
她终于,肯主动朝他走过来。
霍庭墨俊美如斯的脸庞上,没有半分情绪的波澜。
恍若刚刚从生死线回来的人,不是他。
在陆听酒走过来的时候。
似乎是掐着时间点。
——陆听酒刚好能够听到的距离。
男人的声音响起。
他说。
酒酒,我的命,在你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