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筠处处咄咄逼人,仗着自己公主身份丝毫不留情面,“我要治你对公主不敬之罪,藐视皇家!”
“就是,三公主不能放过她!”
“三公主您是金枝玉叶,高高在上,她一个小小太傅之女,与您是云泥之别,也敢如此放肆,决不能轻饶。”
林颜汐嗤笑了一声道:“小小太傅之女?那你又是出自哪个世家名门呐?说来听听。”
那女子瞬间噤了声,被噎得脸色通红说不出话。
林颜汐看了眼她的穿着嘲讽道:“不会是最近新提拔入朝的寒门士子出身吧?”
“我原不是个看出身分三六九等的粗鄙之人,可你竟然敢轻蔑我们太傅府,那我就提拔你两句,就算家里再寒酸,这入宫还是选些上得了台面的头面衣裙为好,省得殿前失仪。”
她大概能猜到撺掇着三公主惩治她的那二人怀着什么鬼心思。
无法是新进都城的小姑娘爱慕高高在上、风度翩翩的太子,说来也是沈家血脉太好,男子都生得俊朗无双,就连吊儿郎当的五皇子都生了一副好皮相。
不过其中最为挺拔出众的当属九皇子,可他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冷着张脸,再加上身边有南闵第一美人罗景心相伴,多少女子都望而却步。
相较之下,太子为人温润和煦,平易近人,长相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再加上显赫的身份,成为无数少女梦中情郎。
沈华筠觉得她这话听着糊涂,仔细思忖,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林颜汐!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最好放尊重点。”
林颜汐听这话一展笑颜,这笑明媚娇俏,直入人心。
“听了么,你俩在她这只是两只狗,不过也是只有狗啊,才一直汪汪叫。”
那两个女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愧难当,想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同时谁也不再为三公主说话了。
沈俊华如一只被气得直咕咕叫扑腾翅膀子的野山鸡,要朝林颜汐扑过去,与她不死不休。
突然她的眼睛瞥到在角落里默默注视着她们的一道身影,她瞬间敛起动作,整理了下仪容,脸颊上飞起一抹红晕。
林颜汐不解的也回眸看看,可自己身后什么人都没有。
沈华筠见那人走远,急着追上去,不再与林颜汐纠缠,只恶狠狠的警告道:“本公主回头再找你算账。”
其他女子见三公主一走,自知无趣就都散开了。
林颜汐这才注意到林若烟不见了!
她走出未央宫找了一圈都没有林若烟的踪影,又往僻静处转了转。
“你别不识抬举,少摆着这副脸给我看!”
林颜汐觉得这女声有几分耳熟,好像正是刚才找她麻烦的那只‘野山鸡’,她心下一惊该不会三公主正在为难烟儿吧。
她循声走去,在一处转角处,偷偷露出半个身子张望。
沈华筠带着几个婢女围住一个看上去很文弱的男子,那男子身前还站着一个小丫头,看上去那个小丫头应该会点武功,手里拿着一柄未出鞘的短剑。
林颜汐仔细回想了下,对这主仆二人还真没什么印象,倒是不得不感叹她与沈华筠冤家路窄,这都能碰上。
小丫头年龄不大,脸上却异常沉着冷静,她冷声说道:“三公主对我们殿下应放尊重些。”
沈华筠捂嘴笑了下道:“没有我们南闵,东阳早就亡了,还哪来的殿下?”
“反而是你们应对我再尊重些,把我哄高兴了,你家殿的日子或许能好过一点。”
东阳?东阳皇子?
林颜汐躲在墙垛子后探出脑袋又多看了几眼那个很是文弱的男人,他身上有一抹子浓重的书卷气,一双眸子淡淡的凝着三公主,不卑不亢。
月幽分为五国,东阳,南闵,西洲,北境,忘都。
五个国家互相制衡,也有强弱之分。
东阳地处边界,长年处于贫瘠战乱的状态,十年前,一场瘟疫使其再无自保的余地,就像一只病弱的羔羊,被其他四只饿狼拆拆骨入腹。
在这种危机关头,东阳不得不投靠南闵,在本就贫瘠的情况下以每年奉上双倍奴隶、战马换取保护,而东阳皇子,洛启蛰,作为质子入宫,一待就是十年。
洛启蛰目光沉着,漆黑如点墨的眸子十分淡然,“三公主说的是。”
他似乎早已习惯这种羞辱。
沈华筠最不喜欢他这副不悲不喜的样子,仿佛自己做什么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你就不能......”她表情有些沮丧道:“同我多说些话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牵起洛启蛰单薄的手掌。
洛启蛰露出一丝厌恶,抽回手掌,隐忍道:“三公主,请自重。”
沈华筠怒道:“好啊,自重!我让你自重!”
她挥手示意身后的婢女,拉开洛启蛰的侍女,几人扭打在一起。
沈华筠则用手划过洛启蛰的脸颊,他有着东阳人特有的长相,高眉骨,眼睛凹陷,睫毛纤长,鼻梁高挺,柔顺的栗棕色发丝在夜幕下也格外显眼,衬得他肌肤极白。
只是在宫中被欺辱了多年,所以身形比较瘦削。
下一秒,她扬起手一个巴掌落在他的脸上,“你不喜欢我,那你便恨我,总之,你不能待我如待常人那般。”
这一掌来得莫名其妙将藏在角落里看热闹的林颜汐也吓了一跳,再怎样也是东阳皇子,身为质子入宫不是要受到南闵款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