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唐姝张了张唇，想反驳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p>
她已经不年轻了，只是依旧保留了最年轻漂亮时的样貌和状态，她一直都知道，这是祁倦的功劳，她留住了她最漂亮的样子。</p>
她奔三的时候，每天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长皱纹长白发，担心自己老了，祁倦会不会厌弃她？</p>
后来她说服了自己，如果祁倦厌弃她，那就是他不好，她会在他舍弃她之前，不要他了。</p>
现在唐姝快奔四了，却还是像二十出头那样年轻漂亮，皮肤一点没变，三十出头的时候她可以当做是自己保养得好，可现在快四十了还是一点没变，她怎么不知道，是因为祁倦对她做了什么。</p>
他知道她没有安全感，怕自己变老变丑了，被抛弃，哪怕想通了，还是怕的，而且没有女孩不喜欢自己年轻漂亮的样子。</p>
祁倦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她怕什么，所以给足了她安全感。</p>
思绪抽回来，唐姝抬起眼睫认真看路。</p>
神域也有小区，但楼房最多只有三层，并不像现代城市的高楼大厦给人带来喘不过气的压力。</p>
进入社区以后，能看到很多人。</p>
神域的神，给唐姝的感觉就像是普通的人类，他们的生活方式与他们很相似。</p>
一路上有不少人给老婆婆打招呼。</p>
接近老婆婆住的地方，唐姝能感觉到都是老人的熟人。</p>
她看到一个年迈的老人拄着拐杖散步，看到他们的时候，笑呵呵道：“阿芬啊，旁边这个是你孙媳？”</p>
“瞎说什么呢，我孙子可娶不到这么好看的丫头。”老婆婆也笑，“是个好心的丫头，送我回家呢。”</p>
“小姑娘真不错。”</p>
“是啊，真讨人喜欢。”</p>
唐姝被夸得有些脸红，安安静静的，没有插话。</p>
两个老人聊完后，婆婆就带着她进了一个两层的小公寓。进门就是客厅。</p>
“丫头，你先坐下来随便看看，我回屋换件衣裳。”</p>
“好。”</p>
唐姝坐了下来，意外在茶几上看到了一份报纸。</p>
她好奇拿起来看了一眼，却看到了一则新闻，准确来说，是一场精彩的辩论赛。</p>
甲说，神明不配拥有爱情，爱情使其偏私，对世人不公。</p>
乙说，神明可以拥有爱情，如果不能爱一人，如何能爱世人，神不该是冷漠的机器，应该有感情，否则再公正的法则，也是冷冰冰没有温度的。</p>
他们各执一词，各有道理。</p>
…</p>
唐姝看得有些入迷，身后忽然传来老婆婆的声音：“你也喜欢看报纸呀？”</p>
唐姝看向她，轻轻点了下头：“好像大家说的都很有道理。”</p>
老婆婆笑了，“所以神域千百年一直都因为这个话题争论不休，甚至还分成了三派。一派认为神明不配有爱情，一派认为神明可以拥有爱情，还有一派，他们不站队，因为这个辩题并不针对他们自身，他们可以拥有爱情，甚至可以触犯规则，争这样的命题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p>
唐姝认真听着，不由有些困惑。</p>
不是针对所有的神么？</p>
“不该拥有爱情的约束，只针对两位神。”老婆婆看着她，意味深长，“那就是神渊的天道和神域的主神。”</p>
唐姝忍不住跟着轻轻念出声：“天道和主神……”</p>
“嗯。”老婆婆笑容和蔼，又问她：“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天道，什么又是主神？”</p>
唐姝被问住了，她其实也模棱两可。</p>
“其实很简单，天道制定规则，主神则根据天道制定的规则管理三千小世界，维持天地秩序。”</p>
“规则会随着时代而不断改变，天道却是永远制定规则的那一个。他就像是一个国家的宪法。而主神是执行宪法的法官，凡事都需秉公执行。”</p>
唐姝听着，脑海里已经有了大致的雏形。</p>
老婆婆：“所以，不论是主神还是天道，公正都很重要，因此天道第一次制定规则时，就写下了一条规定，他与主神都要斩断情欲，这是为了公正。”</p>
“而规则也会遭到质疑，天道制定的所有规则，都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他是一个几乎完美的神，唯独这一条斩断情欲的规则，被现在的神域子民质疑，也就产生了你看到的这种辩论。”</p>
“那如果……”唐姝手指轻轻攥紧，声音轻极了，“如果天道喜欢上了一个人，会怎么样？”</p>
“这不好说。”老婆婆摇了摇头，“但神域的子民一定会吵起来，甚至对天道失去一定的信仰。”</p>
唐姝抿了抿唇，她并不希望这样。</p>
“那天道和主神就永远都不能像大家一样娶妻生子了吗？”</p>
女孩儿脸色微白，有些焦急迷惘地问道。</p>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要天道不再是天道，主神不再是主神，他们只要交出属于自己的权柄，也就相当于转移了施加在他们身上的约束，他们也就可以像我们一样，无忧无虑地享受情爱。”</p>
天道不再是天道……</p>
唐姝在心里摇了摇头，这也不是她想看到的。</p>
她不想祁倦因为自己而放弃属于他的权柄。</p>
老婆婆说：“就像我们的主神，等慕衍殿下成功历练归来，成为新一任的主神，那么老主神就不用再受那条规则约束，他今后无论做什么，都不需要顾虑神域子民的看法。”</p>
唐姝很郁闷，老婆婆说的这些东西，祁倦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她知道他是不想让她担心，可现在唐姝听到这些，已经没法再像个没事人一样置身事外。</p>
她没有办法做到不在乎。</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