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宁立刻挪到另一边,严柏动作微顿。
“把东东叫醒吧,这是我答应他的。”田宁指着被子里的东东道。
严柏扭头看到打着小呼噜的儿子,忍不住轻捏了下儿子的小鼻子。
东东有些不适地皱起小眉头,当他爸爸松手时,又继续欢快地打起小呼噜。
严柏眼底泄出笑意,抬手给儿子掖被角:“他睡得实诚,叫不醒。”又抬眸看向田宁,“你也睡吧,我在炕头靠一靠就行。”
他裹紧外衣往炕头一靠,长腿悬在炕沿外。
田宁一愣,望着严柏眼底隐含的血丝,她将严柏掖好的被角展开,又拉过去一半道:“你睡东东左边,我睡另一边方便照看两小的。”
这下轮到严柏愣住了,他知道田宁今天不高兴,想着她今晚能让他在炕上靠一靠已是极限,却没想到她愿意与他同被,心底涌起一股情绪,他张开口。
田宁心头一跳,抢先道:“炕上就一床被子,将就一下吧。”
她说着就钻进了被子,侧过身面向在小被子里睡得正香的两奶娃,闭目睡觉。
可是即便闭上了眼睛,却还感觉到有两道视线一直在她身上,田宁睁开眼扭过头,就对上男人视线,也看到他就坐在炕头没有挪动过位置,田宁心底不由得生出一丝恼意:“你不愿意盖被子就算了,把油灯吹灭了,有光我睡不好。”
说完就再次背过身,将被子往上拉,几乎盖住了半边脸。
呼的一声,油灯熄灭,屋子陷入一片黑暗,却也将感知扩大数倍。
她闻到奶娃身上的奶香味,听到东东的呼噜声,还有一阵细微的声音,有人掀开了被子躺了下来,虽隔着东东,却感知床褥的微微塌陷,还有一股灼热的气息侵袭而来。
田宁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今天……谢谢你。”
黑暗中,严柏开口道谢。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黯哑,好似有人对着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气一般,田宁抬手捏住耳朵,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男人说了什么,她用力咬了下唇才让自己不被情绪左右,语气平淡地回道:“若是为了顾老三一家的事,你不用谢我,这房子是你的,你有权利让任何人借宿。”
顿了顿,又道:“说起来,我也是借宿在你的房子里,你不埋怨我冷待你的客人就好。”
说这话时,她下意识转身想看对方的神色,旋即意识到屋子漆黑,什么也瞧不见,刚扭动了一个角度的肩膀迅速恢复到原来位置,但再小的动作也会带动被子,发出些许声音,在这寂静又黑暗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田宁再不敢动了,身体发僵。
但这时,另一边的男人却翻了个身,不光带起动静,还有些许凉风灌入被子,以及男人道歉的声音:“对不起,今天这事是我没处理好,以后他们不会随意上门,除非得到你的允许。”
田宁压住被角,也盖住了自己的口鼻,声音闷闷的:“我说过了,这房子是你的,你愿意让谁上门都可以。”
不想再听他说别的,她迅速结束话题:“我困了,睡了。”
说完,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因为今早才退烧,身体还未休整过来,一闭眼意识就直往下坠,坠入下方无垠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