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瞪视地上的曹奉琳:“本朝律法有云:诸奸者,徒一年半;部曲、杂户、官户奸良人者,各加一等!曹奉琳,听说你至今仍是官户,你在楚邑犯此罪行,本官就重重治你的罪!”
闻声而来的潘五郎和徐柏兴见到这个场面,都惊了,赶紧命人扶曹奉琳,可哪还扶得起来?只要微微一动,曹奉琳就疼得嚎叫不已。
徐柏兴的酒都被吓醒了,看看徐灵府和崔元庭的情形,再看看地上的曹奉琳,心头冒出了一层冷汗。
潘五郎急道:“县尊息怒,此事定然是个误会。”他快速瞥了软塌上的徐灵府一眼,只这一眼,便也魂飞了半边。
这个崔元庭好艳福啊!
但此刻也不容想别的了,这一眼他已经确定曹奉琳并未成事,那开脱之词便流畅许多。
“曹执事一定是喝醉酒迷了路,误闯了此处。这是服侍的奴婢们失误,来人!”
他向外高喝一声,“把方才伺候曹爷的那几个奴婢即刻杖杀!”
这一通吵闹,硬是把徐灵府从昏沉中拽出,她努力睁开眼皮,视线从迷糊到清晰,首先见到的就是崔元庭那张冷得骇人的俊脸。
崔元庭冷冷地瞪着潘五郎:“潘公子好大的手笔,奴婢说杖杀就杖杀。你处置奴婢是你的事,本官定要将这曹犯收监!”
潘五郎暗中咂咂嘴,这就叫冲冠一怒为红颜!
曹奉琳恐怕也没有料到动徐灵府会惹得崔元庭如此狂怒吧!
可他无论如何得保下姓曹的。
“县尊听我一言。”潘五郎向崔元庭凑近几步,低声道,“此事不宜张扬,其实您知道曹管家并没有对徐小娘子做出什么,所谓犯奸是不存在的;何况……”
潘五郎借机又看了灵府一眼,这才发现灵府已经醒过来了。
“徐小娘子醒了?”
诸人的目光一时齐齐看向灵府,却被崔元庭先行走上一步,用身体挡住诸人视线。
潘五郎叹了口气,对崔元庭道:“此事关乎徐小娘子的清誉,闹开了对她可有什么好处?县尊不妨冷静想想,现在徐小娘子已经醒了,何必要置她于难堪之地?”
“这事本来就是个误会,曹执事喝醉了嘛,您又不问青红皂白出手伤得他起不得身,依在下看,这就够了。今天是什么场面,诸位在场的皆能作证,县尊您不要一时气性最后伤了大家的和气。”
潘五郎果然很会说话,一番话里软中有硬,委婉又体面。
崔元庭心中恼恨,但也只无论如何是判不了曹奉琳犯奸之罪,当下最重要的是不要让灵府更加难堪。
他俯下身,双眼锐利如鹰地盯紧曹奉琳:“我不管你是刺史的心腹也好,家奴也罢,你给我记住了,不要再撞到我手里,否则……”
他伸出手在曹奉琳肩膀上重重往下一按,曹奉琳立刻如杀猪般叫喊起来,尾椎骨碎上加碎的滋味让他痛不欲生,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啪啪滴落,脸已然煞白一片。
知道崔元庭借那两下狠手已撒出些气,潘五郎忙对仆役道:“蠢货!还不快拿软藤担架来把曹管家送下去!”
仆役们立刻一番操作起来,潘五郎不失时机高声道:“今晚的事,谁多嘴出去说了一句,即刻杖死!听清了吗?”
“是。”仆役们纷纷应道。
潘五郎眼看着仆役们把曹奉琳抬下去,又让屋里人全部退下,便欲亲自带上房门,留崔元庭独自和徐灵府在一处。
“且慢!”
崔元庭对已经身在门外的潘五郎道:“把今晚伺候灵府的那两个婢女叫来,我有话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