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是陈的,里面还掺了许多沙子,差点没把牙硌掉。看了一眼那菜,也下不去嘴,可此时又饿又渴,只得忍耐着将就两口,心里泛起了无边的愁苦。
他一时也不愿意待在这里,他好想时光倒流到今早之前啊!
不知道蒋县丞什么时候才能救他出去,也不知道崔元庭这期间还会对他做什么,徐柏兴生平第一次遭此大难,整个精神又钝又沉,一直在愁苦难耐与怀疑人生中反复拉扯。
他一点都不想把这里的空气吸进身体里!
由于太过难熬,他甚至想过要不要一狠心用头撞墙,直接晕死过去,这样也许时间能过得快一点,但最终还是怕疼怕死,抱着腿缩在墙角。
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来到他的牢房前,他听见冯典狱大声喝骂那些狱卒,让他们快开了牢门。
“瞎了眼的东西,还不快给徐司佐换间干净的牢房!”冯典狱对狱卒斥声吩咐,又让人取干净茶水给他。
一身粗肉、紫黑阔脸的冯典狱此刻在徐柏兴眼中似光芒笼罩的真人菩萨,他差点忍不住哭出来。
可“徐司佐”三个字给了他一股支撑,他不能太没有骨架了,否则出去后还怎么做回那个让人羡慕的徐司佐?
于是他克制着对冯典狱表达谢意。从前两个人虽同属蒋县丞手下,却各管一块,并无太多交集。
如今冯典狱如此给他面子,他很珍惜,心想出去后一定好好笼络一番。
冯典狱好言宽慰了他一番,又吩咐狱卒好菜好饭地招待,给他挪去一间干净的囚室。徐柏兴顿觉心中亮堂起来,两间囚室的距离很近,但对徐柏兴来说,已如从地狱重回人间。
冯典狱的一番话也让他放心不少。
在监牢这块地方,有冯典狱出面打点,那是比谁都好用的。想必自己也不会再受苦了,只要耐心等蒋县丞回来就好。
他渐渐放宽了心,倒在干净的铺位上躺着,由于精神绷紧后骤然的放松,他竟还睡了一觉。晚间时分,冯典狱又叫来好酒好菜,放他出来一同吃喝。
虽然仍旧身处监牢,徐柏兴的精神已较之前好了许多,也不觉得这里空气太过难闻了。
他正欲说点什么向冯驹万表示亲近,忽见冯的身后崔元庭在几人陪同下大步走来,顿时便是一愣!
冯驹万是看到他的表情才觉出不对,扭头便看到了县令带着人出现在狱厅中!
他吃了一惊,本能想喝骂看门的狱卒,但想了想还是忍了,转身对崔元庭行礼:“县尊,您怎么大驾至此?”
崔元庭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坐着凳子举着筷子的徐柏兴,沉声道:“怎么,在冯典狱这里,在押嫌犯竟可以出监,与你同吃同饮么?”
冯典狱心中恼极今日守门的狱卒,恨他们无声无息放崔元庭进来,竟在自己的地盘上让人拿了错处。
他心思转动,抬脸因笑道:“当然不能,属下一直恪守职责,看守囚狱不敢怠慢,怎会让犯人出来?”
“那他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