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成义本就头晕,被唠叨得更难受,连忙求饶,“梁伯你放过我吧,等我好了再骂还不成么?”
“哼!”
梁伯给孙成义把脉,触到他手腕,顿时沉下脸道:“你们去端盆凉水给这小子擦身体降温。”
秦敏也到了小茅屋,被几个高个儿挡住了,看不见梁伯怎么操作,只听见他的声音。
“我先把他腿上的脓血放出来,再切掉一些腐肉。”
火光随风在晃,腿上的伤口仿佛也跟着在晃。
梁伯眯着双老花眼,拿着匕首在伤口附近比了比,却始终对不准,不得不摇头,“不行,这光太晃了,我看不清。”
只是等到天亮,就真的要把腿切掉了。
梁伯将匕首塞进身旁一人掌心里,“你来,我告诉你从哪下刀。”
梁大为僵住了。
他站在床边,握着匕首,刀尖落在孙成义的腿上方,却怎么也划不下去。
孙成义嘲笑道:“怂包。”
梁大为难得没有怼回去。
其他人也沉默了,别说梁大为怂,他们自己也一样。
他们能给别人开膛剖腹,但给自家兄弟下刀……还不如插自己一刀啊。
梁伯没少见两人针锋相对,还以为他们关系不好,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
梁伯拿回匕首,看向其他人,“你们谁来?”
孙成义主动请缨,“我自己来,我受得住!”
没人搭理他。
“头儿呢?”
“对了,还有头儿,头儿肯定行。”
“不知道上哪儿了,屋里没人。”
梁大为忽地道:“可以让秦敏来,她会用刀,手巧得很。”
秦·围观群众·敏瞬间被推到最前面的最佳视角,“??”
梁大为紧张地看向秦敏,“小娘子,你可以帮我们处理伤口么?”
其他人也都看向秦敏,神情严肃又凝重。
秦敏点头,“可以啊。”
梁伯看着这柔弱的小娘子,一脸迟疑和担忧地将匕首递给她。
这一刀看似简简单单,里头讲究多得是,刀该怎么发力、刀口方向、刀口深度、刀口行径、刀口停留的时间等等都是个学问。
要是切错位置,搞不好还会大出血,直接将人送走。
小娘子看着弱不禁风,若是平白担上一条人命,能受得住么?
秦敏摸索了下匕首和手术刀的区别,好几次指尖险些就被匕首刀刃划伤,才生疏地找到合适的握法。
梁伯看她连匕首都拿不好,心底忧虑更深,“要不还是等到早上,我亲自来吧?”
孙成义苦笑,“梁伯能出手当然再好不过,可是我这腿能等到早上么?”
梁伯没有说话,但所有人都明白了。
不能,这腿恶化得快,到天亮怕是要切掉。
孙成义吸了口气,“那就小娘子来吧,我相信小娘子,小娘子别被吓到就好。”
秦敏温和地笑了笑,“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