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底层的小妇人就像木柜上方的灰尘,是近乎透明的存在。
无人知她们痛,无人知她们苦,就连她们自己也习惯了被人发卖冷待。
傅明来没细想下去,敛起眼底的暗色,淡声道:“你们看清楚这清半夏长什么样,就去摘吧。”
其他人连忙应声,纷纷蹿进草丛大肆采摘起来。
秦敏也在摘药草,还好她这手不像身体其他地方娇嫩,干活多茧子厚,就算不戴手套也不会被剌伤。
她见着梁大为在附近,随口问道:“梁哥,你们之前没带梁伯来采药草么?”
梁大为摘下几棵半夏扔进背后的藤娄中,“嗯啊,没带过。”
“为什么啊,梁伯懂药草,他要是来了,不就不需要你们再费劲去辨认了么。”
梁大为撇嘴,“说是这么说,但梁伯那条老寒腿哪里爬得了山,还不肯让我们背,只能靠我们来采药草了。”
秦敏哦了声。
梁伯还好没来,不然看他们目不斜视地从一堆龙葵、何首乌、荨麻草等宝藏药草中擦过,怕是得气死。
她没想太出风头,发现个清半夏就差不多了。
既然他们没发现其他野草也是药草,她也只当看不到,并没有将那些药草扔藤娄里,而是悄悄扔进空间中。
梁大为摘着半夏,见着其中一株药草,总觉得样子有点眼熟。
他一脸疑惑地摘下那株药草,递给秦敏,“小娘子,你看这株也是药草么?”
秦敏扫了眼那药草,记得图册里有提过,便道:“嗯,册子上有写,这个是刺苋,清热利湿,解毒消肿,你昨天喝的药汤就有这个。”
梁大为脸上一喜,“我就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其他人听见发现其他药草,不由凑过来。
他们看见梁大为手里的刺苋,不由皱了下眉,图册里的刺苋好像不长这样,形状不像,也没这般粗壮。
几人轻咳了下,“小娘子,你学药草时间不长,可能不太清楚,这些植物长得都很相似,但只要差之毫厘,基本就找不对了。”
秦敏点头。
某种意义上来说,说得也没错。
怪不得他们这么严苛地要按照图上的来找。
秦敏好奇地道:“你们从来没找错过药草么?”
几人,“……”
梁大为噗嗤一下笑出声,“错得可多了,也不知道哪来的脸教育小娘子。”
几人顿时有些恼了。
梁大为也没笑太久了,“就这样吧,我看这就是刺苋了,快点摘了,别磨磨蹭蹭偷懒了,难道你们想在山上过夜么?”
几人相互看了眼,算了,摘就摘吧,反正摘错了算梁大为的。
梁大为见着那些人走远了,才扭头看向秦敏,露出些心虚,“小娘子,我不会真的看错了吧?”
秦敏肯定地道:“你没看错,它确实是刺苋。”
梁大为这才定下了心,认真采摘起来。
他们往日大半天才能填一小半的篓子,靠着清半夏和刺苋两种药草很快便满了。
篓子满了,自然该下山了。
一众人回程时,都生出了些恍惚。
他们以前采摘药草,都是在黄昏的余晖披映下,背着一小娄药草,双腿酸痛地回茅草屋。
现在连晌午都还没到,他们竟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