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乙辛至此便以此为“证据”,诬告萧观音与赵惟一私通。只因皇后那一首《怀古》诗中,嵌了赵惟一的姓名。
辽主耶律洪基轻信耶律乙辛的谗言,不辨真假,用铁骨朵击打萧皇后,几至殒命。后辽主又名汉臣张孝杰与耶律乙辛一道审讯赵惟一,严刑拷打,屈打成招,坐实了皇后的“私情”。
至此,辽主也已下不来台,唯有赐皇后一死。
然而就在事发的那一日,萧观音唯一的儿子耶律浚失踪。
辽国上下遍寻太子的踪迹不见,料想可能已经逃至宋境或者西夏国中。因此辽国才会遣了使臣,在这毫无干系的时节来到汴京,想要向宋国讨人。
石得一说着说着,发觉赵顼的脸色很是不对。
他尚且不知自己的话究竟哪儿说错了,偷偷看看官家脸蕴怒气,而重臣们则一个个都脸现尴尬。
“小人知罪……”
石得一赶紧跪下请罪。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将大宋皇后牵扯进这一桩邻国的宫闱之争中,直言“南朝皇后所做的‘艳词’”,犯了宫中的大忌。
原本石得一为人谨慎,这种低级错误是不会犯的。但是“八卦”乃是人之常情,对宫禁之中人生寂寞的内侍宫女来说,更是乐意津津乐道。因此石得一嘴上没把门,铸成大错。
赵顼正眼也不看石得一。
如果此刻官家真的惩罚石得一的“罪过”,那岂不是又要分说一遍朕的皇后与此事无关,没有写过那等“艳词”!
“北方各州县,可有发现异常之人进入我宋境?”
赵顼冷着脸,压抑着怒气问话。
宰执们相互看看这个问题很难答。如今宋辽边境时时有互市,两国交往颇多,每天都有宋人进入辽境,也有辽人进入宋境。如果那辽国太子没有前呼后拥,而是独自一人溜进大宋——那还真不是北方州县能够发现的事。
王安石向上首行礼“此事可以由各州县细细查访,并由职方司配合,想必会有个结果。”
赵顼脸色稍霁,轻轻颔首。
但王安石又问“如果确然在我朝发现了人,应当如何?”
赵顼想了想,便道“那自然是将人交还——这毕竟是辽主的家务事。如果不然,万一辽主一怒南下……”
赵顼时代的边防计划,从来都是重西轻北。
北面的契丹人在“澶渊之盟”以后就再也没有与宋人起过大规模战事,而西面的党项人从不满足于“岁赐”,频繁犯边。
在只能先满足支持一方兵力的情况下,应该先揍谁便是一目了然的事。
所以如果为了一个辽国太子,要冒辽人数十万铁骑南下的风险,赵顼不可能做这样的赔本买卖。
王安石等人纷纷表示同意。
一时间,崇政殿里君臣们达成了一致意见。
唯有石得一恨不得伸手抽自己大耳刮子叫你嘴上不把门儿,叫你什么都说……
宫中是个不能犯错的地儿,这样看起来,他石得一的圣眷就要到头了。
明远此刻正在扬州。
他是来参观新建的“汴京-扬州高速公路”的。
经过将近两年的修建,这条公路如今已经落成,并经过了试运行。
明远在这个略显冷清的季节到此,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考察公路的运行情况。
此时此刻,明远在扬州城里,正在盘点自己的财产。
他既得意又炫耀地问“1127,最近我怎么没收到‘进度通知’啊?”
1127似乎刚上线,打了一个激灵似的马上回答“您的进度非常优秀,不需要特别通知……”
“按照您目前的进度,已经花销的和在规划中即将花出去的钱已有867万贯……”
明远挑挑眉毛,按照他自己的计算,确实有这么多了。
分布在杭州、福州、泉州和广州的保险业务,投入尚没有他想象得那样多,但是少说也有400万贯左右。
但是在各地开金银钞引铺为他补足了这100万贯的差额。
另外,他还有在南方各地拥有陶瓷场、玻璃作坊、钟表厂、制糖厂、药房保和堂、刻印厂、三家报纸和一系列期刊……另外他还赞助了几个学校社团。
这些都是钱啊!
眼看他就能更上一层楼,跨过三年前看起来还不可逾越的目标——
下一个目标则更恐怖一亿贯,真的要来了吗?
1127在他耳边提醒“亲爱的宿主,如果进入下一个阶段,您将有更大的自由度。我们会根据您的决定辅助您安排资金哦!”
“所以您可以借此机会好好想一想,在最后一个阶段任务到来之前,您想前往哪里,在这个时空里您最终想要什么样的身份和地位——试验方都能帮您安排!”
明远觉得1127这家伙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
他沉吟了片刻,刚想回答。
忽见一个脸上涂着黑灰,身上脏兮兮的小厮朝明远冲过来,张开双手就攥住了明远的衣领。
明远身边两个孔武有力的长随都不是吃素的,其中一人已经抢上来扯住这小厮的后领。
然而在这一刻明远已经认出了来人。
他惊愕万分地开口“耶律……”
他亲眼见到对方的双眼瞳仁难以置信地缩了缩,随后眼神转为乞求。
明远马上改口“你小子现在还敢来找我?你家那头野驴子上次冲我尥蹶子的事我可从没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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