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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远到了杭州,&bsp&bsp一问方知。
军器监南方作坊的火炮已经研制成熟,但此次蔡京麾下水军所用的火炮却是北方作坊所产,通过公路运至杭州的。
论起锻造大型器物的技术,&bsp&bsp的确是背靠汴京山阳镇的北方作坊的实力更强大些。
明远从吴坚那里听到了这消息,便饶有兴致地问“是吗,通过公路运至杭州的?”
“是,”吴坚点头。
“特地造了六轮马车,&bsp&bsp才从汴京附近运抵杭州的。”
明远顿时双眼放光,问“如此?那是发明了橡胶车轮了?”
吴坚顿时面露震惊,嘴张开,&bsp&bsp像是刚吞了一个鸡蛋似的,&bsp&bsp半天方道“明顾问料事如神。”
他还是没能想明白,&bsp&bsp怎么自己只提了个话头,&bsp&bsp明远就知道发明了橡胶轮胎呢?
明远那边,却在敦促吴坚将橡胶轮胎给他看看。
吴坚心中疑团未解,&bsp&bsp但也只能带着明远去看那用来运送火炮的六轮马车。如今这些马车都泊在北高峰下山坳的库房里。吴坚便提了一盏罩着玻璃灯罩的油灯,引明远去看,顺便向明远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如果没有橡胶轮胎,这么重的车驾上路,恐怕会连沥青路面一起压坏。”
这就是为什么军器监为运送火炮特制了“六轮”马车的缘故,&bsp&bsp好将车身的重量更多分散至不同的轮子上。
吴坚便叹,&bsp&bsp他这脑筋,转得确实没有明远快。
说着,&bsp&bsp两人到了略显昏暗的库房里,吴坚用事先点亮的油灯照亮马车,&bsp&bsp给明远看车轮上套着的一圈橡胶“轮胎”。
“与我想象的一样。”
军器监众人还没能将“充气轮胎”造出来。现在的轮胎虽然已是用橡胶制成,&bsp&bsp但都是实心的。
明远面前,&bsp&bsp那些特制的车轮上都有一个凹槽,凹槽里套着一圈橡胶圈,伸手触碰,颇有弹性。
明远便点头“很不错!”
虽然橡胶的处理和定型技术还不过关,无法制出充气的橡胶轮胎,但是能想到以橡胶这样的材质作为缓冲,避免车轮直接碾压地面,减小对沥青地面的破坏,如今的军器监,能做到这一点,已经非常厉害了。
他一抬头,又发现了好东西,发出一声类似“哇哦”的惊叹。
只见那六轮马车一侧,还悬挂着两枚车轮,车轮上分别套着橡胶圈——这显然是两个“备用”车轮。
吴坚赶紧解释“这是工匠们做来放在车上备用的。万一哪一枚车轮有所损坏,只要将马车赶到路边休息区,将坏掉的车轮换下来,将这备用轮子换上,车驾就可以继续赶路了。”
明远连声赞叹,心想古人才智的确不输后世,就连自己也把“备胎”的事儿给忘了,这时候的工匠竟然能想起,创造力真是惊人!
“对了,我们还有一件东西,预备了好久,就等您回来,想要给您看看。”
吴坚神神秘秘地说。
明远有些好奇,便随着吴坚,离开存放六轮马车的库房,前往守卫最为严密,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间“库房”。
“哇!”
明远将吴坚说的那枚物件接过来,放在手心中掂了掂,然后托在手中,指向屋内墙壁上挂着的一枚“靶子”,虚拟地瞄准了一下,随后笑道
“棒极了!”
洛阳,独乐园里。
司马光扶着墙,从地窖里走出来,脚步有些蹒跚。
他从昨日晚间起就在通宵整理史料,算来已有六七个时辰花在编著《资治通鉴》上,一把年纪的人了,陡然歇下来,已有些体力不支。
他的继子司马康连忙赶上来,扶住父亲,将他迎至温暖的读书堂中,并适时送上一盏温补的饮子。
司马光慢慢啜着饮子,脸色渐渐好转,随口问“汴京那里有信来吗?”
司马康点点头,将父亲一直在等的信件递来。
司马光将信笺展开,飞快地读完,郁闷不已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康不知父亲所问的是什么,也不敢接口。
“今年竟然不去参加礼部试。”
司马光一时间竟气得胡子发抖。
“那科举考试的规条就是为他改的,而他竟然不去!”
司马康十分茫然,实在是不知道司马光口中的“他”,到底是谁。
不过,竟然能为某个人修改科举考试的规矩……这人,简直是通天的本事啊!
司马康不敢问,但听见司马光喃喃地自问“是不是担心自己的学术还不够格?”
“可是……他已经写出了那本《经济学原理》了啊!”
至此司马康内心的疑惑已经完全解开。他知道父亲口中的“他”是谁了。
毕竟读书堂中的条桌上,正放着一本纸张新油墨也新的小册子,封面上竖排着《经济学原理》,翻开后扉页上注明了“杭州府学食货社集体著作明远执笔”。
“阿嚏——”
明远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将身上的衣衫紧了紧,然后体会了一下空气的温度,也为觉得如何春寒料峭。
他从南方回来,正好赶上送秦观与宗泽去京城参加礼部试。
若是在以往,秦观与宗泽这时候才动身,绝对晚了,甚至还会有人怀疑他们究竟能不能赶上礼部试。
但是如今有了扬州到汴京的“高速公路”,可以乘坐“长途公共马车”上京,从杭州出发到汴京,路上耗费的时间立即能够缩减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