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一处是什么?”她忍不住问。
活了这么久,除了失忆以外,她还不知自己还有那一处是残缺的。
织女放下茶碗,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眼里似有精光一闪而过。
她再开口时,语气锋利如刀芒:“偷来的东西终究不是你的。”
这话过于严厉了,话里话外都满含赤裸裸的厌恶之意。
虽然没头没尾,但许知白瞬间就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她的这颗心脏,此刻在她胸腔里跳动、维持她生命力的心脏,不是她自己的。
至于是谁的——
那人此刻就坐在她身边,皱着眉想帮她反驳织女。
许知白心里涌现出一种酸涩的情绪,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
就好像沸腾的水里忽然被扔进了几块冰块,所有的情绪都静止在了水面之下,只剩下一层翻不起什么大浪的小泡泡。
她从认识到现在,对他都做了些什么?
明晃晃的厌恶他,不愿意跟他同行,在副本里几次三番地靠伤害他通关。
利用那朵亲密玫瑰骗他,还想从他嘴里知道游戏的核心,想利用他毁掉游戏。
为什么全是利用和欺骗?
“算了。”
许知白站起身,打断了池郁和织女不太高兴的交谈。
在这一瞬间,她就是看不惯池郁因为她的事情忙碌,因为她的事情和别人有争执。
再直白点,她不想看到他因为自己而不开心。
“我们走吧。”许知白拉住他的衣角,把他往外拽。
走出织女殿后,街上又恢复了人来人往,没出现什么不能见的阴间场面。
许知白松了一口气,不过一想到身边走的“人”其实全是一堆白骨,那感觉还是非常刺激的。
她拉着池郁选了一个人少的角落。
这座年久失修的桥不知通往何处,强身裂痕斑斑,让人十分怀疑它是否会在下一刻坍塌。
出于谨慎,许知白没敢上桥,倚着桥下的一棵枯树看站在她身侧的池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是这般青涩懵懂、天真烂漫的模样。
不得不说,加了这一层滤镜之后,眼前的人比之前的顺眼了不知多少倍。
颇有种哪儿哪儿都顺眼的感觉。
许知白心情还不错,嘴角挂着落不下的笑容。
这棵枯树十分粗壮,三人合抱肯定都不能抱住它的枝干。
池郁也靠过来,和她一起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这天幕像是罩着一层黑布,永远都亮不彻底。
黑布压得很低,本该觉得很压抑,但现在两人都没有这种感觉。
他伸手拽住枯树垂落下来的一根枝桠,冷白似玉的手指拨弄着漆黑的树枝,颜色对比特别鲜明。
“不知道,睁开眼就在这里了。”
他拿着枝桠转向许知白,垂眸时眼尾的小痣跟着一滚:“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