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去上早课的许知白此刻心情同样不好受。
青年眼帘一掀,睁开了那双森黑的眼。
他身边的玫瑰花零落成片片花瓣,温柔地簇拥着他,随着他的发丝轻轻飘动。
耳边似乎响起了遥远古老的乐声,悠远绵长地在海底回荡。
面前绝美青年睁眼的刹那,她明显地感觉到周遭的海水跟着他的眼睫一颤,接着丝丝缕缕的寒意浸透全身,让已经习惯冰冷海水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栗。
蓝色的海水似乎被什么在一瞬间掌控,铺天盖地的威亚狠狠压在她肩上。
她双膝一软,差点就向前扑倒。
一只手掌撑住了她。
那只手纤细、白皙,骨节像是最细腻的羊脂玉。
他单手掐住许知白的脖子,垂眸看向她,眼里无悲无喜,像极了毫无生机的无机玻璃。
这样的眼神许知白很熟悉。
她第一次遇见他,他就是这样看她。
往后再见面,他不管是冷傲还是病态,眼里都是带有情绪的,不像是这样,看她宛如在看一个死物。
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祗,看着地上渺小、脆弱、不堪一击、毫无兴趣的蝼蚁。
一个眼神都算是施舍。
许知白在这样的眼神里,忽然生出一片不知所措的茫然。
他不记得了吗?
明明看过她的记忆,明明说会永远陪着她的。
手上的力道逐渐收紧,许知白回过神来,眼前的情况不是伤感的时候,她必须得做点什么。
仔细一想,他被封印镇压在这毫无生机的海底这么久,一睁眼看到有人对自己意欲不轨,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好话的。
咽喉被捏紧,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
漫天威压逼得她不想直立,但脖子上的力道把她提溜着往上,她在这两股力道的对抗中简直生不如死。
五脏六腑像是被挤到了一块儿,身体骨骼不敢重负,发出危险的声响。
许知白感觉到浑身一阵发寒,
尽管现在在水里,她不会因为窒息而死,但没多久她可能就是死于全身骨骼碎裂。
“许知白?许知白——”
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她,上次她是在海里睡着了自然醒来的。
不知道强行被唤醒会不会有什么事情,但她本能的知道现在不是离开的时候。
哪怕能醒来。
情急之下她摸到了袖子里的骨笛。
不知道管不管用,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将骨笛甩向他。
青年似乎是感觉到属于自身的气息,双眸微眯,浑身威压不减反增,眼神更加危险。
糟糕!
他不会以为这是有人故意用他的肉身做的吧?
被掐住喉咙,说不出话来,她也没法解释。
许知白幽怨地看着他半晌,眼尾被逼出两道绮丽的红色,眼里水光潋滟。
她捧在骨笛,小心翼翼地贴到了自己的心口。
动作虔诚认真,几乎带着呵护珍宝般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