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药当然知道她做噩梦了，先前给她把脉的时候他就知道，洛姜的病受不得刺激，被梦魇住了更是会要命的。
他一边安抚洛姜，一边抬起手，熄了烛台旁一点仅剩的香，又吩咐药童把门窗打开。
空气流通之后，洛姜果真好受了不少，她声音有些嘶哑，听见君无药这么问，乖乖巧巧的点了点头。
“我梦到……”梦到君无药把她吊在苍溪谷门口，抽了她上百鞭又放在太阳底下曝晒，死状尤为惨烈。
洛姜也知道这是楚央央的原定发展。
这话她是不敢和君无药说的。
“梦到什么了？”君无药轻轻拢了拢她的头发，眼里含着笑意，倘若洛姜此时肯抬起头来看一眼，怕是会被他脸上的表情吓一跳。
“我梦到你不要我了，还把我赶出了苍溪谷，谁都来欺负我。”
洛姜缓缓垂下眸子，哭的梨花带雨，本来就被吓着了，现在一回想起梦里的场景，本来只想挤几滴眼泪装装样子，可现在哭的真情实感。
一时半会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君无药微微一愣大底，是没有想到她做了个这样的梦，倘若楚央央一辈子是这样的，他倒也不介意把她养在身边养一辈子。
养个猫猫狗狗大概也是这样。
“只要你乖乖的，自然不会赶你走，旁人也不会敢来欺负你。”君无药微微勾起唇角，好生安抚了一阵才找了个理由离开。
到了前院，一个男子似乎在会客厅等了他许久，见君无药出来，唇边也泄出一丝微笑，“听说你把人接到江阁去了？”
“柳枞。”
君无药语气平淡，但其中的警告之意格外明显。
被称作柳枞的男子哈哈大笑，“行了行了，就是有点好奇而已，你几时对她这么上心过？”
“不过是见她转了性子，一时间觉得好玩罢了。”这话倒是不假，他扫了一眼柳枞，忽然露出一丝微笑。
后者只觉得脊背发凉，下意识缩一缩脖子，“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君无药怂了耸肩，颇为懒散的靠在椅子上，“那楚央央称病之后便时常不出门，如今更是和孩童一样，我总觉得不可信。”
柳枞闻言眉梢一挑，只觉得有些好笑，可不可信不都是他自个儿认为的？
如今这么问他大概是动了些试探的心思。
“光是听你这么说我哪里清楚？”柳枞眼眸中泛着恶意的光，“你不如带我去见一见。”
他平日总是来苍溪谷，以往便见过楚央央，觉得那小姑娘长大之后必定是个美人。
只是那时楚央央也不过十二三岁，懵懵懂懂的，也不懂人的好坏，柳枞拿着一串糖葫芦丢进池子里，那小姑娘就真的跟着跳了下去。
记得捞上来的时候还发了烧，实在是娇贵，经不起折腾。
柳枞没见几次就腻了。
只是后来听闻这楚央央性子变了许多，不慎讨喜，还有些恶毒，柳枞就更不愿意见了。
如今既然转了性子，他当然要看看到底转成了个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