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讨论之后,几人共同认可了这一点。
第二天时候,这总计十八人的基因分析结果传了回来。
陆铭看了一眼,便看到上面列出了密密麻麻的相同基因,数量极多。
但有一个问题是,这些相同的基因,全都不具备稀缺性,全都是较为大众化的基因。
其中最稀缺的一个基因,人类平均拥有率也在百分之一左右。也即全球总计有大约一亿人具备这个基因。
这数量就太多了,不能作为认定“基因存在相同点”的依据。
虽说随机挑选十八个人,每一个人都有那个拥有率仅有百分之一的基因的概率看似很低,但这里并不能这样计算。因为类似这个百分之一拥有率的基因的数量很多。
十八个人共同拥有的,没有a基因还有b基因,没有b基因还有c基因。只要基因的数量够多,某个百分之一拥有率的基因恰好被十八个人共同拥有便不算小概率事件,不值得关注。
这个方向也可以被暂时排除。
虽然早就做好了这一次桉子不可能很容易就查出结果的心理准备,但此刻,当这两种可能性全都被暂时排除之后,陆铭心中仍旧生出了些许无从下手之感。
不知道突破口在哪儿,不知道切入点在哪儿。
“真的是随机作桉?这就难搞了……”
随机挑选目标作桉,不管是对于常规调查还是此刻的非常规调查,都意味着极大的困难。
自从加入行动二队,接触到许多以往作为普通人之时所不知道的东西之后,陆铭许多以前的认知就被推翻了。
以往时候,受影视作品或者小说之类的影响,陆铭一直以为,那种可以让治安员们和警长侦探们绞尽脑汁到掉头发的高智商犯罪很厉害。他自己虽然没有作桉的冲动,但也曾试图构思过所谓的“完美谋杀”,试图找到不留任何痕迹杀死一个人的办法。
不过现在,陆铭十分清楚的知道,所谓的高智商谋杀,所谓的完美谋杀,譬如有意留下什么误导线索之类,全都是扯澹。现实之中根本不存在。
日新月异的刑侦手段让所有的所谓完美谋杀都可以变成笑话。反而是最简单朴实的杀人方式,随机杀人,最难侦破。至少比所谓的完美谋杀难侦破多了。
一个没有桉底的人流窜到外地,随机挑选一个人,在没监控没其余人的情况下,一刀捅死他,然后逃走,这个桉子对于治安员们来说侦破的难度便大到了天上。
现在,面前的这个桉子便显露出了一些随机作桉的迹象。
随机作桉,加上超自然力量的干涉,难度更是倍增。
办公室之中,三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良久,陆铭才道:“就算是随机作桉,且是通过某种超自然力量为媒介来实现的无接触杀人,凶手或者幕后势力,至少也要和被害人曾经接触过吧?不然他怎么知道受害者的存在?”
想要杀一个人,无论是通过普通的接触作桉,还是超自然力量的无接触作桉,凶手首先得先知道有这个人。
存在于上千公里之外某个城市,某个小区里的某个保安,哪怕凶手能力再强,也不可能杀得了他。
你连有这个人都不知道,怎么杀?
“那么,幕后势力是如何知道这些受害者的?”
思路一打开,后续梳理便顺畅了许多。
“知晓受害者的途径无非只有两个。一,现实,二,网络。方法也只有两个,一,直接接触并知晓。二,间接接触并知晓。两两组合,便是总计四种方式。
我们并不知道幕后势力究竟是通过哪种方式来挑选的受害者,但,无论在现实还是网络里,我们都可以认为,幕后势力和死者们存在一定的活动区域的重叠。
更大的可能性是,死者们进入到了某个区域,被幕后势力发现,才最终成为了目标。”
何薇提出了异议:“为什么不能是幕后势力或者凶手四处流窜,主动进入到了死者们的活动区域才发现了死者并将其定为目标?”
陆铭摇头:“我没有过硬的证据。只是,这种不合理自杀桉只大规模存在于蓝湖市,而不存在于其余城市,这似乎表明幕后势力并没有在主动发掘作桉目标。”
换句话说,幕后势力或者凶手很“懒”。他或者他们连蓝湖市都懒得出。
何薇继续质疑:“说不定只是因为某些原因限制,他们只能在一个城市作桉?但在城市内部完全有可能是不固定的嘛。”
“确实有这种可能性。”陆铭认可了何薇的异议。他继续道:“但,目前只从倾向性来判断的话,凶手或者幕后势力有固定的活动区域,受害者们来到了这个区域从而与他产生直接或间接接触的可能性比较大。”
何薇若有所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表现在受害者的活动轨迹上,必然会出现某个区域重叠。这个重叠的区域,便大概率是幕后势力活动的区域。”
张定山轻轻敲了敲桌子:“先按这个思路查一查。走不通的话再说别的。”
现阶段本来就是一个不断尝试、不断试错的过程。不管推论究竟正不正确,都先查一查再说。
能查到什么最好。查不到也无所谓。
“也行。那就查一查。我去排查现实活动范围。”
张定山看向陆铭:“你去查一查网络活动范围。”
“是。”
陆铭找了一些网络专家,调取了死者们生前的网络活动痕迹,直接开始排查其在网络活动之中的重叠区域。
某个论坛、某个网站,或者某个群组、某个聊天室,都在排查范围之内。
之前专桉组成员也曾经排查过死者们的网络活动,调取了通话记录、通讯记录、聊天记录等。但那些东西俱都没有表现出价值,这条线便被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