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煽动人心的话吐出来,阖府上下明里暗里都清楚了一件事——此刻王府很要紧,他们都很重要。
李予初的目光静静扫过这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脸,片刻后,垂下了眸子,回去看俩个孩子念书去了。
次日深夜,管家就押了一个小厮跪在正厅门口了,当众发落了这人不说,还叫了所有仆从出来看。
李予初没去,看着两个孩子睡下了,春雨她们回来了,这才去偏殿睡下。
倒也简单,李予初不由分说扣住了那家人,幕后主使肯定是要着急的,尤其是说过那番话之后,出师未捷身先死,说的就是他们,可幕后人本就没多少时间了,既然如此,杀人灭口才是最要紧的事儿,万一供出来……
慕容瑾死在路上倒也还好说,万一要是成了,那就是襄七王府几辈子的尊贵都实打实稳住了,届时,幕后人几辈子的命都不够填的。
灭口,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从他们派出这家人出来开始,这几个人就注定活不了的。
李予初早知道,故而早早让人候着了,只是,来灭口的居然是府上的一个老人,从立府时就在了,据管事婆子说,王爷还救过他的命。
回来的几个丫头一个比一个脸白,不消想,这么大的阵仗,肯定不会是什么柔和的死法儿,只是,现如今,早就不缺死人了,李予初抬头看着忽明忽暗的月亮,又是一夜无眠。
西原月光晦暗,皇城倒是难得的月光澄澈,映得一地流光炫目,从前的宫人守卫早不知所踪,遍地的铁甲残破不堪,暗红的血迹已然干涸,却又似乎在蜿蜒向前。
天子的寝宫里,自立为王的叛军之首和名正言顺的君主面对面静坐着,旁边还有个哭成泪人儿的贵妃娘娘,慕容瑾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七弟终于来了,来,咱们兄弟三个数年未见,好好喝一杯?”和四王似乎闻不到外头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儿,也察觉不到这来人是他弟弟也是来平定反军的领帅。
慕容瑾定定看着两位兄长,反手把佩剑递给了身后的副将,合上门,朝三人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慕容瑾才发现伴君数载的贵妃面色晃白,还有冷汗,并非全是天生的肤色。
伸手接过贵妃的酒,低声道了谢,慕容瑾却也没喝,转而望向和四王。
“四哥。”
“怎么,你不敢喝?”慕容璠却是笑,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慕容瑾看着杯中的酒,迟迟没有动作,半晌,终于要抬手时却被一直没动静的太子摁住了手。
“贵妃倒的酒,一个皇姓外放王可不配喝。你若是要人陪,朕陪你,叛军?”明明已经被围困多时,一张口,却依旧没有半分服软的迹象,一如往常。
慕容璠哈哈一笑,夺过慕容瑾手上的酒,递了过去,挑衅道“来,陛下要是不喝,就得贵妃娘娘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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