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司军府出来,慕容瑾去了客栈,一进门,周拾跟管汤就盯上来了。
“莫凌晨答应了,这事儿本来就不难办,莫家父兄都是御史台出身,做不来捧高踩低的事,会答应也是情理之中而已。”新科状元,会疑惑也是情理之中,最坏的情况是,他张贴了告示通缉,然后传信给他兄长莫凌风,莫凌风再告诉李俞灏。
周拾倒了茶,递给殿下,又忙不迭过去搭了脉,顿时,脸都皱了。
“殿下,王妃不是留了信?”周拾被管汤白了一眼,摸了摸鼻子,“行吧,那是我蠢,我蠢……”
“那个,王妃都留了信了,咱们就信她一回有何妨?能把人从驿站弄出去的人,未必不能护住王妃周。”周拾苦口婆心,“王弗赶路追上来,也都查出来了,王妃有几个陪嫁半路回去省亲了,还是王妃答应了的,这显然是早有预谋,不是,早有计较了,王妃能猜到咱们要利用立夏给她传信时找她,就这好计策,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管汤皱了皱眉,泼了一瓢冷水,“要是我们没有半路截下信,而是让信传出去,这信就不能到殿下手上了,就这样的计策,自作聪明。”
“那我们还不是截了?”
“是你截了。”
“……”周拾说不出话来,的确是他出的主意,可是,可是……
“这没什么好争的。”慕容瑾不太舒坦,的确聪明,他不在,特意知会了她,他不在,驿站出了什么事就是她拿主意,她不在,是周拾拿主意,随行的陪嫁有多少分别是什么人,周拾可分不清楚,就算是有王弗在,那也没什么用,就算是量个盯一个,也未必能防得住他们,递个东西是多么简单,一旦不能在路上盯住,就彻底找不到了,而且没有人赃并获,那些下人都不好审问,她不在,一旦着手查陪嫁,且不论说出去好听不听,单就这个举措,就有瓜田李下之嫌,与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拿住人,截了信,说不定还有蛛丝马迹。
看,多聪明,猜准了周拾的举措,又猜准了他们顾忌的顾忌,就连周拾一开始的发现,说不准都是设计好的。
聪明绝顶,然后拿来对付他们。
周拾忿忿咽下一口气,嘟囔着,“那也不一定非要亲自来啊,亲笔信不成么?莫凌晨不是侍读么?还能不认得殿下的字迹?这身子,是能到处跑的么……”
“不成。”慕容瑾看了眼周拾,“莫凌晨来卞城当司军,可不是来玩儿的,他这戏还没开场,一封信可不能让他帮忙。”
周拾气得慌,“不是,王妃到底有什么事儿要做?这么危险的时局,说走就走,还得去找?”
“……你可以不找,我不勉强。”慕容瑾放下杯子,平静的语气里,夹着若有似无的不满。
周拾又成了鹌鹑,不说话了。
“王妃是襄七王府的女主子,还身怀有孕,那又是襄七王府的世子,如何能不找?西原郡不宁,怪事频发,找不到王妃,让她独自去西原,一旦落入那些人的手里,岂不是大麻烦?”管汤语重心长,难得心平气和的教训人,“如今,敌在暗,我在明,容不得半分差池,王妃对此一无所知,布置周详后离开,又有何不妥?”
“殿下说得不错,若是你不愿意,大可不来。”管汤吐了口气,平心而论,王妃唯一的过错在于没有提前告知殿下,但也只有这么一个过失。
周拾嘴快之后,也想给自己一巴掌,这说的是什么屁话,怎么可能不找嘛……
“殿下,周拾说错话了,周拾有错,请殿下责罚。”周拾还没跪下去就被抓住了,“免了,只是这话没有第二回了。”
周四点头如捣蒜,可想到殿下如今这身子,又忍不住想抱怨几句,真是不容易,这皇子王爷的,殿下可没过过几天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