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难辨的一番话,倒是把起因经过结果说了个干干净净,从头到尾,只有两个人,慕容瑾和小王妃,与旁人无关,包括“收留”了人的阎将军。
阎将军别的不知情,但是单就王妃留了信这才顺利找到这里来这一点,他深知这话假的有多过分,怎么可能呢?王妃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敢来这里,就不可能让人发现踪迹,更不可能留关于北地的信。
故而,这番话,到底有几分真,甚至于有没有真的,都值得深究,听起来,更像是递到脚底下的台阶,塞进嘴里的说辞,让他顺着下,让他顺着说,让他拿着用。
一时间,阎将军不知该如何反应,比起被皇家怀疑,他更担心木先生被发现。
定定看着这位年纪轻轻就誉满天下的殿下,阎将军有些无从下手。
“将军,小王妃我找到了,父兄的关怀应该也算是带到了,不知,将军以为有没有必要多此一举试探呢?”一连两次,都被人快了一步,与其被堵死或者是费尽心思设计,不如同小王妃一般直白些,阎将军能避一次,总不能次次都避。
百年忠将,会被猜疑是常事,然后不满也是常事,可这并不代表会有反心,一旦百年忠名毁于一旦,那可就再也捡不起来了。
而且,就算是下定决心反,有没有这番话,都会,可有这番话,总能敲一记警钟的。
闻言,阎将军终于顾得上自己了,当即就来了脾气,“既然如此猜疑,大可收了这兵权去!猜来猜去恶心谁呢?!我就算是一介莽夫,也知道君臣之别,更不敢忘父辈祖训半句!我阎家奉命戍守北地四百余年,殿下如此说,到底是在打谁的脸?!”
“将军息怒,并非是疑心病作祟,兹事体大,而其中缘由,不足为外人道。”慕容瑾看着几乎是暴跳如雷的阎将军,暂且放了心,徐徐道:“将军可还记得,去年秋日里,小王妃离开后头一个月卞城发生了什么?”
阎将军粗声粗气回了一句:“不知!”
阎将军气归气,倒并不意外,只是,王妃去年根本就没来过,还顺着之前的话说,这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不清楚?!
“卞城司军落马。”慕容瑾接着说道,“有些地方有些事,不起兵不操戈,一样危险又至关重要。”
阎将军平复了些,转过去看他,问:“这是什么意思?”
“并非疑心,只是这太平可能维持不久了,如果某些谋划没能成事,届时,将军和将军手上的兵马,便是大晏最后一道屏障。”
这话直白得可怕,细想想却好像也什么都没说,可绝不是真疑心时能说的话,阎将军却只听明白一半,听得心一沉,顿时没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