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才赶到决堤上涨的河堤附近的慕容瑾一个踉跄,随即一手撑住了树干,雨幕之中,已经赶着过来疏通水道、加固堤坝的临近守军个个脸色泛白,雨丝纷飞,迷得人眼睛都不太能睁开。
站在高地匆匆看了一眼,慕容瑾回忆着之前看过的县志和地形图,抹了一把脸,只觉头晕脑胀,叫住了要过去帮忙的周百,说“让他们撤回来,不能这么弄。”
周百听见声音就转过来了,在附近油灯的微末光亮之中,周百瞪大了眼睛,“殿下……您的脸……怎么了……”
慕容瑾微微有些不解,摸了摸脸,终于觉得不对劲了,捻了捻指尖,有点儿黏,低头一看,深色的痕迹很快在雨中被冲掉,低头看了眼前一刻抹脸的那只手,看着掌心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划得一道鲜血淋漓的疤,又转头看了眼方才扶的树干,树干他方才扶的地方是颜色深浅不一的痕迹,顿时明了,直接撕了一截里袖,胡乱缠几道,反手抹了脸上的痕迹。
“没什么,先……让他们休息一会儿,留几个人守着,把当地的里正带过来。”慕容瑾不甚在意,话说一半,却突然胸口一疼,咬了咬舌尖,继续说完,转身往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里去。
周百立刻去传令,将士不太懂这用意,这些将士不是绥远侯带来的,而是当地参军的百姓,驻扎地离这边最近,也是他们先发现决堤的,然后疏散百姓、修堤挖水道,听到这话,当场就不干了。
“这堤坝要是真的淹过去,附近几个村庄都会遭殃的!”
“不能撤!绝对不能!”
“我们撤了百姓怎么办!?”
“不能——”
周百看着群情激昂的将士,面无表情掏了令牌,只有一句“军令在此,撤!”
一句军令,随着江边的雨一起,噼里啪啦碎在耳边,众人敢怒不敢言,军令如山,让退,就得退!
最后,还是退了。
就在他们骂骂咧咧退了又骂骂咧咧回去歇着的时候,慕容瑾在跟当地里正说话。
里正没见过什么大官,更别说皇子王爷了,更何况还是湿漉漉进来的慕容瑾,当场就呆住了,哪有这样的大官儿啊?!淋成这样?还有,这王爷是不是长得太他娘的好看了?!比他见过的花魁都俏!而且,看起来却半分不像姑娘!
半天说不出话来,后来又哆哆嗦嗦不敢说话。
“所以说,这边的荒地现在也还是没有农田,最近两年也没有人开垦,而且,这一块儿有一条大沟,往幽河下流去,对么?”慕容瑾身上湿漉漉的外袍已经脱了,正挂在帐篷里的火堆旁边烤,看见里正几次三番直愣愣看着自己完了还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打扮,雨季来临,衣服穿得多,四五件单衣,脱件外袍,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心头是若有似无的没来由的焦躁,里正裸的目光又让人有些膈应,慕容瑾再开口就带了几分不满“张里正,本王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
张里正是个年过半百的男子,是为数不多的正儿八经的庄稼汉,被周百在肩上拍了一巴掌这才匆匆回过神。
“王……王爷……”
周百冷着脸复述一遍,张里正终于反应过来了,匆匆回话“回、回王爷,就是这样的!那边是荒山,没有人住,离村子又很远,没有人去那边种地的,而且,那边山上有猛兽,老虎什么的,之前咬死不少人咧,死得可惨了,血肉模糊啊,都看不出来人样了,猎户平时不太敢去!”
“猛兽下过山吗?”慕容瑾记得府衙的那边没有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