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广坤清楚,现在这种情况,想完成刺杀任务,只能求得路桂兰的配合。
回营川的路上,包括在他厢房住这一宿,路桂兰都没有要跑的意思。
看来,她是能争取的。
就在这时,厢房里传来路桂兰的叫声,“刘一水,你什么时候把绑我的绳子解开啊?再不解开,我可要喊人了。”
听到路桂兰的叫声,化名刘一水的谢广坤连忙站起身来,摸出钥匙,打开厢房的门。
路桂兰倒很规矩,没有挣脱,老老实实地躺在炕上。
见谢广坤进屋,路桂兰睨了他一眼说道:“你家穷的连炕都烧不起了?这大冷天,炕冰凉的,我差点冻死。”
谢广坤没去搭言,直接走到路桂兰跟前,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解开,说道:“路当家,小门小户的就这条件,难为你了。”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可不是小门小户吧?”路桂兰盯着谢广坤问道。
谢广坤不知路桂兰话中何意,便问道:“哦?何出此言?”
“要是我们记错,两年前我们见过,就是那家利成兴瓷器店的老板吧?”路桂兰甩了甩绳子,说道。
谢广坤心中登时一惊,不知道自己哪块被她发现了行迹,便说道:“谁说我是瓷器店的老板,一定是你记错了。”
“既然你不承认,我就跟你掰扯掰扯。
虽然我是个乡下女人,从小就在山里野大的。但我有个毛病,就是特别讨厌痦子,见到痦子就恶心。
两年前,也是腊八前后,我在利成兴瓷器店买祭器,一个姓谢的老板接待的我。人长得什么样,我记不清了。可我的毛病又犯了,那个姓谢的老板后脖颈有个大痦子,看得我恶心扒拉的,便记得十分清楚。”路桂兰盯着谢广坤,说道。
谢广坤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说道:“后脖颈有痦子的,多的去了,你怎么就认定是我了。”
“你还不承认,我就接着说。
就在阳历年前后,我本想再去一趟利成兴瓷器店,买些祭祀用的瓷器。城里的暗点给我回了话,说是利成兴的谢
老板有通敌嫌疑,瓷器店已经被查封了。
正因如此,我才作罢。
在马车上,尽管那个壮小伙有意隐瞒你身份,可还是喊了你几声谢大哥。等到了这个食杂店,你的名字又变成了刘二水。
这些事凑到了一起,我就敢断定,你就是,营川利成兴的谢老板。
我没说错吧?”路桂兰一字一句说道。
谢广坤听到路桂兰一番话,知道再隐瞒也没意义了,便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谢广坤。”
“好,光明磊落,算是条汉子。
既然你承认了身份,那你就把我家那口子的事,原原本本端上来,我好弄个明白。”路桂兰朗声道。
谢广坤见路桂兰虽有些匪气,却十分敞亮,便说道:“你家爷们王沛林的真实身份和我一样,都是五年前来营川,潜伏在营川城的南京政府复兴社特工。
之前,上峰将他唤醒,让他刺杀海军情报处参谋耿直,结果,在温泉会馆刺杀失败。
日本人一怒之下,便派兵围剿了赤山寨。虽然你们跑得很快,没有被日本人一锅端。
不过小鬼子哪肯罢休,又设计假扮成商队,故意经过赤山寨,引你们上钩。
王沛林果然中了小鬼子的计,被日本人俘虏了。
进到日本人大牢,没顶多长时间就招了。日本人觉得他还有些利用价值,就留了他的性命,并且任命他为海军情报处外勤组副组长,这个周末,便要在绅士舞厅为他和另外一个叫吴大虎,举办投诚仪式。”
“所以,你就把我抓了,拿我来要挟王沛林?”路桂兰插话道。
“对,就这个意思。”谢广坤直言不讳道。
“这一回,十有八九你们会失望了。我和王沛林早就形同陌路,你们拿我要挟他,毫无用处。”
“既然我对你直言不讳,你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除了你之前说王沛林外面有了女人外,还有什么原因,让你们过不下去了?”谢广坤问道。
“王沛林……这个人太阴,手段太黑。
做了我家的上门女婿之前,装的老实巴交的,有了实权就
开始拉帮结派。没用上两年时间,就把我爹和我哥架空了,成为赤山寨实际总把头。
王沛林这个人性格飞扬跋扈,对手下十分恶毒,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好多兄弟看不过他的所作所为,离开了山寨。
他在外面逛窑子我也就忍了,可他乡下的小丫头都不放过,十三四岁就去霸占,简直恶贯满盈。
前两天,王沛林被日本人抓走了,村里的老百姓都放弃了鞭炮,等着日本人把他嘣了。没想到,这个王八蛋竟然投靠了日本人。
山寨里,知道王沛林投靠了日本人,他的亲信都起了邪心,拉帮结伙地要去投靠他,弄的寨子人心惶惶的。
说实话,要不是我爹压着,我哥都能进城,把王沛林给做了。”
“照你这么说,你们这对夫妻,也没什么感情啊。”谢广坤说道。
“什么感情不感情的,男女就那么点事。那点事舒服了,再生几个娃,把娃养大,这辈子也就差不多了。没想到,我路桂兰看上个白眼狼。还好,没怀上他的娃,否则,我这辈子算是毁了。”路桂兰说道。
“那你能不能帮我?”谢广坤问道。
“帮你什么?”
“帮我除掉王沛林!”谢广坤说道。
“兄弟,你这是让我谋害亲夫啊!”
“不,你这是为民除害!”
“有什么好处?”
“赤山寨,给枪给粮。”
路桂兰挠了挠头,说道:“你说,要怎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