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梅一觉醒来,简单叮嘱了几句便要离开。
她正在雪地上独自走着,脚下的积雪忽然一阵骚动,一个圆滚滚的脑袋从地底钻出。
李红梅吃了一惊,下意识踢出一脚。
“啊!”
脑袋的主人发出一声惨叫,噌的一下跳了出来:“红梅师妹别动手,是我。”
叫声唤醒了黎明的寂静,又一道人影从雪地里爬了起来。
李红梅认出了这二人,正是平日里与于劲松走得最近的朱、侯二人。
“你们这是?”
二人已经被冻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若不是方才被李红梅方才的一脚,恐怕真要无知无觉冻死在风雪中。
李红梅抬手施法,以火能催生两道温暖的热流冲向朱、侯二人。
二人这才渐渐恢复了一丝生气。
侯姓修士说不出话,哆嗦着抬手指了指李红梅后方。
只见不远处,一个盘膝而坐的雪人忽然裂开,积雪片片落地,内中之人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李红梅。
于劲松此刻的状态比朱侯二人好不了多少,牙齿在唇间咯咯直响,鼻息下挂着两道青绿色的冰柱。
但他为了保持风度,仍强逼着自己在脸上扯出一个自以为从容的微笑,藏在身后的左手,五指早已僵硬到没有知觉,却还死死抓着一只锦盒。
于劲松两条颤抖的腿变成了夸张的内八状,走路的姿势就像一个七八旬的老太太。
他刚走到李红梅面前,一不留神左脚绊了右脚一下,噗通一声脸朝下栽在了雪地上。
朱、侯二人见他这幅五体投地的模样,心想这仪式感是不是太隆重了?
李红梅摇了摇头,再次放出一道热流,替他驱除了些许寒气。
于劲松磕磕巴巴道:“红红红……红梅师妹,你终于回来了,为为……兄在此等你很久了。”
“回来?”李红梅眉头一皱,回头看向清风居,恰好瞧见一个人影闪烁缩回了山壁后。
她若要所思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于劲松的修为本就比朱、侯二人高深不少,此刻气色好转了许多,说话也不再结巴了。
他一脸兴奋道:“先别说这些,我有一样好东西要给你看。”
“好东西?”李红梅一头雾水,猜不出他又想作什么妖?
“等着啊。”
于劲松一脸神秘兮兮地将右手伸到身后,打开木盒。
他单膝跪下,右手握住盒中的金簪,嗖一下送到了李红梅面前。
“你看!”
于劲松此刻饥寒交迫,心思全在李红梅的反应上,却未注意到附在金簪上的气劲突然引爆,将此物断作了两截。
他抓着半截金簪递到李红梅面前,剩余的半截与那枚价值不菲的珍珠却留在了木盒中。
李红梅看着他攥成白皮鸟爪一样的拳头,问道:“看什么?”
于劲松像一只被冻傻了的鹌鹑一样呆立原地,尴尬无比。
“师妹,你,我,你看,你看我的指甲修得好看吗?”他紧握着拳头,不敢让掌心的断簪现身,脸上的笑容像冰雪一样冻结,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字的时候无比生硬干涩,简直比哭丧还难听。
此时,于劲松的指甲修得好不好看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发现面前李红梅的脸色已变得非常难看。
李红梅一把推开他,黑着脸离开了,过了一会儿她的骂声才从后头远远传来。
“果真一出门就碰到了三个脏东西。呸,真晦气!”
朱、侯二人扭动着僵硬的脖颈对视一眼,欲哭无泪。
他们殷勤献计,在雪地里冻了一夜差点把小命搭上,到头来不但计划未成,还赔了一支名贵金簪。
冷风嗖嗖,雪地里寒气逼人,二人却感觉身旁传来一股比风雪更恐怖的寒意。
于劲松脸上充满了狰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