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三位长老齐声见礼道。
余图勉强坐起身,笑容浮现在脸上,本已浑浊的双目也突然有了神彩。
“这床可真舒服,这椅子也不错,快坐。”余图说道,“咱们那里可是坐不到的。”
大秦军营中一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椅子,对于义渠族人来讲,都是奢侈品。
三位长老分别拿了把椅子坐了下去,眼睛同时看向余图,似乎都感觉到了余图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余图轻咳了两声,这才说道“本王即刻叫你们过来,是想趁着清醒,对你们说说话。”
“老族长请讲。”三位长老同声说道。
“你们也都知道,索林的父亲走的早,他的二叔年轻时候骑马摔断了腿,一直瘫在床上,他三叔早些年去了咸阳,如今据说已经栽在了秦王的手中,生死依然未知。”余图的语气颇为沉重,“索林这孩子懂事,为人仗义,在族中也颇受爱戴,所以日后啊,你们可要多多帮助他,将族群治理好,守护好。”
三位长老哪还能听不出什么意思,义渠王余图,这是在托孤啊。
“老族长,你这是何意啊?”三长老说道。
“是啊,老族长,你不会有事。”四长老也跟着说道。
五族长平常不太爱说话,只是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索林也听出了余图的意思,清澈的眼瞳中也显出焦躁地情绪。
余图没有回应几位长老,而是轻轻地拉过索林的手,柔声说道“索林啊,祖父从小看着你长大,深知你天性纯良,志向远大,祖父也相信,若是将族群移交到你的手里,定会治理的比祖父要好。”
“祖父,你不要这么说,你不会有事。”索林的眼眸已经泛起片片泪花,“吾去找最好的郎中,实在不行,我去将大秦的太医擒过来。”
余图却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说道“不要麻烦了,你祖父治理了义渠遗族四十余年,也该歇歇了。想当初本
王接任之时,还没有你大,那时的义渠部族,真的苦啊,所以吾就发誓,一定要夺回咱们的国土,让义渠人都堂堂正正地做人,都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三位长老都安静地聆听着,仿佛一同与余图回到了久远的回忆中。
“如今,咱们终于踏上了征程,义渠终于有能力为自己讨个公道。”余图的眼睛睁大了几分,“但听到你叔父的事,却也让祖父急火攻心。”
“一来,吾对不起你的叔父啊!将他送走的时候,他也是不如你大,却要在外面一个人闯荡,其中的艰难困苦可想而知。”
“二来,咱们与你叔父合谋的计划,也已经失了先机,甚至可以说是失败了一半,这另一半,就看咱们的大军能不能攻破秦国的大军了。”
索林目光如炬,毅然说道“请祖父放心,即便此次咱们没能成功,那咱们还有下次,孙儿也还有几十年的光景,定要祖父得偿所愿!”
余图很舒缓地点了点头,伸手从颈间扯下来一个似树叶的一个吊坠。
三位长老的目光齐齐地聚了过来。
“索林啊,咱们义渠的王室一脉,带领族人出走时,也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个玉坠是你太祖留给祖父的,它也是义渠王权的象征,如今啊,祖父就将这玉坠交付于你了。”余图说话的气力虽然越来与弱,但手上的力气不减,将玉坠?进了索林的手中。
索林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收还是不该收。
“索林,你不能犹豫,祖父年岁大了,带不动兵了,况且,这玉坠迟早都是你的,带上他。”话语说到最后,余图的声音已经冷峻了起来。
索林依然有些犹豫,回头看向了三位长老。
三位长老不可能忤逆余图的意思,于是起身,单膝跪拜道“吾等见过新族长!”
得到了三位长老的认可,索林这才回归了自信,收起玉坠之后,快速将三位长老扶起。
“三位长老先不要这样称呼,毕竟还没有举行承袭的仪式,就还以少族长相称吧。”索林说道。
“好!”三位长老齐声应道。
“现在的当务之急,乃是将祖父的病医好,长老们可有高见?”索林问道。
三长老思量了一下“但看老族长的状态,想必咱们的驱邪之术是派不上用场了,如今之计,咱们还是请一位医术高明的医师过来吧。”
“是啊,既然这里没有,那咱们就到下一个城里去找。”四长老说道。
“正是。”五长老终于说了句话,却如此言简意赅。
索林点了点头,回身扶着余图躺下休息。
余图也确实累了,大概刚才也是强撑,现在放松下来,很快便睡了过去。
索林与三位长老走出房间,又简单商议了一下,然后在各部族间分别挑选了两个较为激灵的族人,前去寻找医师。
第二日一早,服了些药的余图,精神似乎好了些。
索林正扶着余图想要一起吃早饭,却听探马高喊一声,带回了最新的消息。
“禀族长,前方打探到,嫪毐少主已经……已经……”话说到一半,这个探马抬起头,略有些惶恐地看向余图。
“他怎么样了,快说!”索林敦促道。
“他已经被秦王车裂而死!”探马说罢,低下了头,闭起了眼睛。
咕咚!……
余图从椅子上栽倒在地,人事不省,只见其鼻孔流出两道黑红色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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