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被大孙氏如是轻飘飘的话语惊的双目通红,几乎含泪。
大孙氏伸手摸谢安的头。
“三郎,你是当我亲生儿养的,我待你严厉至极,也是因为如此。”
谢安抬头,几乎哽咽的开口。
“阿娘,你有什么吩咐,便尽管说好了。”
大孙氏沉沉开口“因为如此,我才让你们兄弟几人都不要纳妾室。可是大郎实在是个混账东西,现在府里头才有这么多腌臜事情,可这些腌臜事情我是不愿多管的。只是有人动到了大妇头上,还想觊觎我们长安,恐怕是在做梦吧!”
“请阿娘放心,此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那些人自当为此事负责了。”
“那我便放心了,还不快快起来,怎么到这么大年纪了?还像一个小娃儿一样!”
大孙氏脸上仍旧带着笑容,然后看着谢安恭敬地站起身,复叹了口气。
“咱们这样的大家族,靠你大兄宗子顶立门户,完全不可能的。只能依靠你了!去吧!阿娘老了,你阿耶也莫要指望了!”
“喏,阿娘!”
谢安从容不迫的离去,在这满天霞光里头背影无比的萧瑟,大孙氏是把陈郡谢氏的心掏出来给谢安看了。
这样的大家族就像蜿蜒的人体内部的五脏六腑一般,一旦有一个地方开始腐蚀,所有的一切都会慢慢的腐烂坏掉。
他必须要站出来,他必须要丢弃他所有的风骨和清名,然后来守护这个垂危的庞大的百足之虫一样的家族。
他再也不能是从前那个风情玉朗的谢三郎了,从这一刻起,他只是谢安石。
谢令姜躺在床上,也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一切都会有变化的,一切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安然无恙了。
大孙氏回头过来看谢令姜,小娘子此时睡得香甜,睡梦中似乎还有点手舞足蹈
“嘻嘻,家家。”
大孙氏再看菱花镜里头自己朱颜已老,两鬓苍苍,不禁有种岁月迟暮的感觉。
“乖,小长安,梦里一切都是香甜的,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会稽山学召开,圣人于朝野中下定下暂迁建康行宫,谢父迁会稽内史。
王家设宴,谢令姜堪破陷害诡记,小王氏有孕,母亲大为受伤。
这是昨日的事情,谢令姜从天光灿烂中醒来,再而后还没来得及探望阿娘阮容,就听到这样的一个消息。
小王氏害喜恃宠而骄,母亲缠绵病榻。
谢令姜简直觉得难以置信,阿娘不会因为这么点事情而感到生气的。
这里头肯定有祖母大家的手笔吧?
果不其然,门外就是小丫鬟玉珠的哭喊声。
“求大娘子救救我们二娘子吧,二娘子还在大家外头跪着呢。”
谢令姜稍微有些诧异的询问身旁的侍女子鱼,子鱼神色不变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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