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过之处,百姓慌忙避路。
“停下,就是这辆马车!”
中间一驾砌玉镶金的马车走出一个俊俏的男子,他扫了一眼路边看热闹的人群,厉声喊道:“张吉祥,快滚过来。”
“俺……俺在……”
正在啃包子的老马夫苦着脸走出来,跪在地上。
张昌宗斜睨怒斥:“我哥呢?”
张吉祥指着酒肆,弱弱道:“公子……公子在里头……”
“哼!”
张昌宗冷哼一声,止住想要紧随的侍卫,踏步走进酒肆。
……
包厢内。
张昌宗直接质问道:“兄长,你一大清早出城,这是要上哪去?”
他一开口说话,包厢里便弥漫着如兰般的香气。
看着这个脸上敷粉口檀香丸的老弟,张易之有些无奈。
还没出城,就被逮住了。
张易之避而不答,笑着打趣道:“呦,老弟如今做了左千牛中郎将,果真是威风八面。”
“哎呀!”张昌宗摆摆手,略显得意:“赖得陛下信任,我才有今天。”
是你自己“卖力”吧…张易之暗自腹诽,随即认真道:“宗弟,你虽是陛下的入幕之宾,但不可仗着权势胡作非为,我张家乃官宦世家……”
话说一半,就被张昌宗截住:“兄长,休要聒噪,你到底出城干嘛,怎么不打声招呼?”
张易之转头看窗外,淡声道:“回老家,这神都太过繁华浮躁,不适合潜心研究学问。”
回家…张昌宗脸色一变,大声道:“兄长,你这是何意?以前咱说过同富贵共患难,如今我平步青云,你却要回家研究学问?”
张易之无语凝噎,只能沉默。
总不能说,老弟啊,我不想跟你做同道中人,我不想靠卖色相搏上位。
见他不说话,张昌宗却是笑嘻嘻道:“兄长,你这小心思我岂会不懂?你这是嫉妒我被陛下宠爱呢。你一时心里不平衡,便想着离开洛阳。”
张易之:“……”
对,嫉妒让我质壁分离,女皇的温柔我不配享用。
留给你吧。
自以为猜中的张昌宗笑意更浓,慢悠悠道:“放心吧!昨晚我跟陛下提过,我有一兄长,相貌甚过卫玠潘安,且善音律歌词,吹拉弹唱,吟诗作赋样样精通。”
“陛下闻之龙颜大悦,命令我带你入宫,这不我回府见你不在,才赶忙过来追你。”
什么?!
张易之打了个寒颤,如坠冰窖。
张昌宗:“惊喜吧?还不随我入宫,一定要好好表现。”
惊喜?这是惊吓!
“谢过宗弟的好意,我为人木讷,恐怕不讨陛下喜欢。”
张易之窜的一下站起身,急急忙忙说道。
“没关系,技术过硬就行…”张昌宗笑得有些暧昧。
“还是算了,天色不早了,为兄先赶路,到家后给你写信。”
话罢张易之就拂袖离去。
“慢着!”张昌宗一把拉住,直视着他:“兄长,你可是觉得做面首丢人现眼?”
张易之稍默,转身颔首道:“陛下的几个面首,冯小宝身份卑微,出身市井的野药贩子。沈南璆也只是诊病的医博士。可咱张家是官宦世家,爷爷更是官至宰相,为了门楣脸面……”
“呵…”张昌宗俊脸涨得通红,怒声打断道:“脸面?脸面在权力面前算个屁,你看偌大的洛阳城,除了陛下,谁敢当我的面嘲讽我?没人敢!他们只能在背后议论编排。”
张易之听完后沉默不接话。
接近权力让一些人错以为他们拥有权力,这是非常致命的。
张昌宗一拍桌子,骂道:“放着的荣华富贵你不要,简直愚不可及!”
张易之“哦”了一声,脸色平静:“这荣华富贵我无福消受。”
“你太犟了!”张昌宗气得脸上的脂粉都抖下一堆,索性喝道:“不管怎样,先随我去觐见陛下。”
张易之摊牌了,他沉声道:“宗弟,为兄是绝不会做面首的,为兄这就走。”
张昌宗气急败坏:“你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时离开洛阳,在陛下眼里,咱俩的行为是欺君!”
话罢大声命令酒肆外的扈从:“来人,抓我兄长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