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高筑墙,广积粮,为以后造反打基础啊。
怪不得这个首领这般紧张,一直追问他看到了什么。
思绪这么多,其实也就是瞬间的时候,张易之脸上也一直是淡然的表情。
“上马吧。”
首领指了指高大的马匹。
三个时辰后。
张易之勒马回头,急声道:“我要出恭。”
“马上就到了。”首领抖动僵绳,面带刚毅之色。
“你叫何名?”张易之问。
“也姓崔,不过比不上公子高贵,崔鸠。”首领回道。
张易之声音逐渐恼火:“崔鸠,你是在囚禁我么?”
崔鸠双腿夹紧马腹,拱手致歉:“未证明公子身份,某要先禀明主公。”
“我倒要看看李千里怎么招待博陵崔氏。”
张易之面色阴晴不定。
此时心里真的很紧张,有种瓮中捉鳖的感觉。
自己是那只鳖…
在神都城,于张易之而言,李千里就是蝼蚁,随便捏造个罪名就能让他进诏狱。
可这里是襄阳,李千里才是地头蛇。
这厮心存反意,必然痛恨女皇跟前的张司长,更别说张司长跟李唐宗室的关系非常僵硬。
僵硬这个词很委婉了。
简直是水火不容!
……
傍晚。
襄阳城刺史府。
客厅。
张易之轻抿一口茶,让自己镇定下来。
蹬蹬的脚步声靠近大厅,张易之抬头便见三个人。
一个是崔鸠,另一个是文士,有股读书人的温雅气质。
而前方那锦服男子,约莫五十出头,端正的面容略带沧桑,黑发中有几缕灰白。
“拜见李刺史。”张易之正了正心神,微微施礼。
李千里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上下打量他,笑着道:
“真是丰神俊逸的美男子,不知出自博陵哪一房?”
张易之长松一口气。
对面不识。
他昂然道:“嫡脉正房。”
“哦?”李千里负手略默,试探道:“可听过张易之?”
嚯!
张易之双目赤红,戟指着他:
“住嘴!此獠辱我崔氏门楣,博陵崔氏与其有不共戴天之仇!”
说话的时候声音颤抖,俊美的面孔狰狞扭曲。
崔鸠怒声向前:“不得对主公无礼!”
“没事。”李千里拦住他,这滔天的愤怒是很难伪装出来的。
不离十,应当是崔氏子弟。
他叹气道:“老夫与神都崔侍郎是故友,非常同情崔氏的遭遇。”
顿了顿,又接着问:“不知崔侍郎跟贤侄是什么关系?”
“不要提他。”张易之转身甩袖,不屑道:“被张巨蟒肆意凌辱,简直丢人现眼!”
那儒雅文士微微颔首,这人不惧崔侍郎,看来很可能是祖宅的嫡脉。
李千里也放下心里的怀疑,笑呵呵上前,热情的把住张易之手臂:
“不知怎么就流落到襄阳?”
张易之上下审视着他,似笑非笑:“李刺史,你在查我?”
“怎么会…”李千里故意板着脸,生气道:“这是关心,毕竟亡父跟博陵崔氏关系密切。”
就在这时。
“有急报!”
一个侍卫喘着气站在厅门口。
张易之淡声道:“我暂时回避一下。”
“不用。”李千里微微一笑。
刚说完关系密切,这就让别人回避,多不好意思。
再说急报也是涉及官场上的事。
李千里望向侍卫:“说!”
侍卫大声道:
“神都城地震突至,百官指责张易之是灾星,民怨沸腾,陛下有旨,六天后将其斩首。”
呵…
张易之微不可察的嗤笑。
这难道就是2g网络和5g的差距?
也对,按照传递消息的正常速度,六天到襄阳差不多。
自己通过热气球打了时间差而已。
“此话当真?张巨蟒真的快死了?”
张易之反应迅速,表情立刻变成狂喜。
而李千里则震惊了!
张巨蟒快死了?
死的好!
此獠不仅是武妖婆的亲信,还跟李唐宗室作对。
恶贯满盈、死有余辜!
“贤侄,博陵崔氏终于出一口恶气了。”李千里畅快笑道。
张易之脸上装出恰到好处的遗憾之色:“可惜不能手刃此獠。”
李千里:“没事,今晚我们畅饮一番,庆祝恶人将死。”
“不…”张易之在大厅踱步,转身坚决道:
“我现在就去神都,一定要在六天后赶到行刑现场,亲眼见证!”
李千里稍默,也没有强留的意思,笑着道:“在这里用完晚宴,我再安排船。”
“多谢李刺史。”张易之作揖致谢。
硬要现在离去的话,恐怕会引起怀疑。
“来人,安排一间客房。”
李千里喊来一个丫鬟,让她带着张易之先去沐浴更衣。
望着渐行将远的背影,李千里颇有些感慨:
“博陵崔氏不愧是千年门阀,竟有如此仪态的男子。”
“主公。”中年文士抬了抬眼,寒声道:
“此人从砚山深处走出,他究竟有没有看到兵器库?”
闻听此言,崔鸠抱拳道:“卑职不太确定。”
“不确定就杀!主公的计划不能出丝毫差错。”
文士温雅的面孔却说出最阴狠的话语。
“杀了他?”李千里迟疑不定。
好歹是博陵崔氏的嫡脉啊,身份可谓是尊贵至极。
“主公,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个,成大事须得心狠手辣!”
文士皱着眉头,略有不满说道,声音也拔高了些许。
李千里哑着嗓子:“依军师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