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纷至沓来,贺斯白的记忆退回两天之前。
沈清照出了包厢去点菜,贺斯白和沈母在包厢里相对而坐。
沈母拿着茶杯啜了几口,突然跟他聊起了天:“你是怎么跟沈清照认识的?”
贺斯白说:“她上门来收房租,正好遇见了我。”
“有缘分,”沈母说,“可不是所有缘分都能维持得长。就像你和沈清照各方面都不太配。这就像佛家讲的‘缘起性空’。”
贺斯白的目光在沈母手腕上的珠串停留了片刻,随即抬头,与沈母坦然对视:“今析毫空树,无伤垂荫之茂;离材虚空,不损轮奂之美。明无常增其渴荫之情,陈苦伪笃其竞辰之虑。”
这是高僧慧琳在《白黑论》中对佛教的缘起性空理论进行驳斥的论据。
沈母没想到贺斯白一个年轻人,可以对对佛家经典张口就来,有些惊讶。
贺斯白唇角带笑,但眼神里一片冷寂——
“您说的‘缘起性空’,我不信。”他说,“您觉得我和沈清照没缘分,我也不信。”
……
和沈母聊完了,出门点菜的沈清照还没有回来。贺斯白不想再在包厢待下去,他随便找了个理由,走出了包厢。
这家素菜馆装修得十分精巧,亭台楼阁,假山溪水,九曲十八弯。
贺斯白撩起珠帘,从装修雅致的楼梯间穿过。
他一边走,一边观赏着景观,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老者的呼唤:“小少爷?”
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犹疑,似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他似的。
贺斯白的脚步滞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迈步往下走。
未曾想,几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响过之后,他面前赫然冒出了一个拦路的老头。
老头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他笑眯眯地望着贺斯白,又重复了一遍刚才唤的那声称呼:“小少爷,好巧啊,你也在这。”
“李叔。”贺斯白略微一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老头是他妈的专职司机,颇有几分心腹的意思。
“太太可想你了,一直想让我接你回家去,”李叔点头哈腰,“但这段时间家里太忙,她啊,实在抽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