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清照穿戴整齐之后,余蓝推着沈清照出了门。
她们俩下了楼,电梯门一开,电梯里外的双方都愣了。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拎着保温桶的贺斯白。
贺斯白怔了一瞬,马上堆起示好的笑:“余蓝姐好。。”
“你好。”余蓝了然,“哦,来给清照送早饭吧?”
“中午饭,”贺斯白笑得有些无奈,“已经十点多了。”
“啊。”余蓝点点头,“我过糊涂了。”
贺斯白对外人一向冷淡。都是沈清照帮忙调节气氛。
然而此时沈清照耷拉着眼,沉默着坐在轮椅上。一副把贺斯白视为空气的模样。摆明了还在冷战。
气氛尴尬地僵持着。余蓝静默了片刻,终于撑不下去了。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管桐他二姨夫找我有事,我先撤了。”余蓝飞快地松开了轮椅把手,“那个,你们聊。”
听到这,被丢在原地的轮椅上的沈清照,忍不住抬起了头:“……?”
怎么,管桐他二姨夫想起他的轮椅了?
余蓝自知这个借口找的很烂,假装没看见沈清照的表情,转身飞快地跑了。
只是跑之前,她凑在沈清照耳边,留下一句提醒——
“无论是分手还是和好,都该做个了断。”
……
余蓝跑了,偌大的大堂,此时只剩了沈清照和贺斯白。
贺斯白的眼神一眨不眨的落在轮椅上,皱着眉,关切地问:“怎么变得这么严重了?”
沈清照别开眼,生硬地回答:“没事。”
“……”贺斯白没再说话,而是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想要上前认真查看沈清照的伤。
沈清照望着他:“站那。”
贺斯白老老实实地站住了。只是眼神带着澄澈的迷茫。
沈清照皱着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心中的无力感越来越重。
面对贺斯白的时候,总能让一贯冷静的她感受到很多事情在愈发不受控制。
沈清照叹了口气:“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那天的事——”
贺斯白抢白道歉:“是我错了。”
沈清照愣了一瞬,没想到这道歉来得这么果断。她顿了顿,才继续说:“不,其实你只是本能反应上头了而已。”
她认真望着贺斯白。可能是因为上次在CLUB的时候,刺青已经被迫显露了出来。少年也不装了,没再缠那碍事的纱布,袖口挽起,大喇喇地把刺青袒露在外。
极致夸张的大面积黑,铺在他的手腕上,有种极端反差的暴力美感。
就像贺斯白这个人一样,先前伪装得多好,此时带给她的震惊就有多大。
“但是我吧,一开始只是想找一个乖巧的年下弟弟,”沈清照坦率地说,“但你和我想象中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她语气很平静,但她每说一句,少年的头就越往下低一寸。
到后来,少年已经垂着头。
他的神色被垂落下来的黑色发丝掩着,看不分明。
沈清照皱眉,冷声:“地上有金子?”
少年终于抬起了头。
沈清照这才发现,少年黝黑的眼瞳此时盛着莹亮的水光。
眼角也红了。
一副可怜又狼狈的模样。
这副模样,反而让沈清照不知说什么好了。
沈清照一时语塞,随即别开眼:“你这是干什么?”
“我可以很乖的。”
贺斯白固执地盯着她,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