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风急的骤雨像是一支支锋利冰冷的箭羽穿透过冷肆的身体,叫他遍体生寒,如同刀割活剐一般痛不欲生。
大雨经久不歇。
冷肆不知坐了多久。
他的意识处于极致的模糊以及超乎常人的敏锐之间游走徘徊。
就在这时,有一声响动惊起。
冷肆浑浑噩噩,魂不附体并未发觉,一直到脚步声不停的靠近,越发的清晰,他眼底才划过一抹锐利阴翳的芒,暗自摸向腰间的武器,浑身的肌肉紧绷,呈现出备战中的警惕。
当他抬起头,透过被诡异的夜色衬托的乌漆朦胧的雨幕窥见来人的面容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戴永?!”
见到是自己人,还是自己最忠心耿耿,死而后已的兄弟及其下属,冷肆悬紧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下来。
然而叫他意想不到的是,戴永站定在他身前,巍峨宛若猿熊泰山的身影,将他大半个人覆盖住。
紧接着,他湿粘着细碎乌发的眉心被一口深邃的枪口直指着。
他清楚的看见对方粗粝的手指搭在扳机上随时要开枪的架势。
这柄枪就像是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取他项上人头。
冷肆不可置信,颈部僵硬住,瞳仁急剧缩小,似倒抽了口气道“戴永,阿永,别开这种玩笑,把枪放下!”
他很想死,也很想现在就去死,但他还不能死,也不能死在这……
面对冷肆威严强硬的呵斥以及警告,戴永却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这个如同山岳一般的大块头,此刻哭的又丑又狼狈,像个不在乎自己形象的孩子。
握住枪的手在发抖,癫痫一样不受控制。
他用尽了浑身的蛮力才堪堪维持。
戴永红通的眼里,血丝密集,里边满是复杂又狰狞的情绪。
“少主,俺跟你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一次俺求你,去死——”
“我们都是罪人,辜负了太多太多弟兄,这辈子也再不能活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