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进宗祠的沈微生,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一个纵横朝堂的男人,竟然被算计了。
而让沈微生落入此等境地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一直纵容很久的女人。
当年火灾的救命恩人,顾鸾凝。
他脑海里不是没有方法应对,他只是有点不能接受。
所以他并没有让任何人去宫里报信。
哪怕老太公找人都让沈微生拦下来。
思及此,宗祠大门已经打开,顾鸾凝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身穿百花纹锦缎的百褶裙,绾着干净的发饰,只用一根白玉的发钗固定着,面容淡漠,美的十分恣意,只不过略显小家子气。
沈微生双手垂在腿上,不发一言,就这么看着顾鸾凝。
那眼神越发的泠然,冰冷,不屑。
“妹妹,从前是我看错了人,因为对北信候府有偏见,便连带着你也看不起,现在想想我还是真糊涂。”
这话太假了。
是他高估了顾鸾凝的为人,从前只知道她受太后的胁迫,身不由己,可如今,看来却像是她自愿的。
可惜,他沈微生从来都不是任由摆布的,更不能给顾鸾凝想要的权势。
沈微生曾经也是以真心对她,可这感情上似乎蒙上了污点,或者早就带上了功利成分,他觉得像是吃了死苍蝇般恶心。
沈微生挑了挑眉,看着她装模作样,甚至懒得反驳。
顾鸾凝眼底闪过一丝苦楚:“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有这样的好手段,只是接手了陵居院掌家之权一个月而已,便查到了我都没发现的纰漏。”
“你明明已经是被踩到烂泥里的人了,怎么还能过的这么恣意。梁姣絮,你凭什么在我面前晃悠。”
顾鸾凝话音刚落,侍女就已经端着一件衣帛走了过来。
顾鸾凝转头,精致的指甲在上面拂了一把,微笑道:“这是先夫人生前最喜爱的衣物,家主一直都把他放在陵居院主殿的柜子里珍藏,有一次我无意间看到,只是碰了一下,他都很不开心。”
“哦。”沈微生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
顾鸾凝瞧了她一眼,道:“梁小娘还没看出来我要做什么吗?这先夫人,是家主的逆鳞,是陵居院所有人都不敢提及的过去,那同理她这个死人留下的东西,现在出现在这儿,又意味着什么?”
顾鸾凝眸色微抬,只是当着沈微生的面,把那件衣帛撕碎,发出刺耳空灵的声音。
沈微生闻声,眸子沉冷的看了她一眼,半晌才冷冷道:“这就是主母的本事,狐假虎威,就你这样,家主又能护的了你几时,你确定这不是寒了他的心。”
沈微生只怪自己现在这身壳子,没有办法让他跟顾鸾凝撕破脸,做不到风吹就蛋壳,情散人安乐。
顾鸾凝对梁姣絮本来就有火气,如今自身都难保了,竟然还敢出言讽刺她,心里愈发的愤怒:“家主只在乎先夫人的衣物是谁弄坏的,而你梁姣絮的下场,会很惨。”
沈微生觉得自己眼瞎,有眼不识金镶玉。
所幸,梁姣絮没有对他死心。
顾鸾凝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女人,半点求饶的样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