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房间内只剩下掌事和霜姨两人。
他们彼此看着对方,虽不发一言,却好似有深仇大恨一般。
掌事沉着脸,只是坐在一边为若茗擦了擦脸颊:“你还待在这儿做甚?”
霜姨抬头目光阴冷地看着掌事,如果她没有证据是不敢前来的。
自打霜姨怀疑若茗身世的那一刻,她就去查了一切。
她知道若茗从小跟着掌事养着,而且若茗的年纪也和她的女儿一致。
“听说若茗是你收养的女儿,你还记得是从什么地方见到她的吗?”霜姨淡淡道。
掌事依旧冷冷地看着她,这才道:“若茗这孩子的确是我收养的,但却是在弄堂里捡到的。有什么问题嘛。”
霜姨眼神如石头人一般站着不动,眼神很渺,仿佛没有焦点。
她也不争执,只是转身走了。
心绪不宁的走在浣衣房的路途上,她撞见了坐在隔壁谈心的沈微生夫妇。
梁姣絮也是在霜姨看到她的那个瞬间注意到了她。
两人视线相对。
霜姨斟酌了一下,依旧没说话。
梁姣絮却在她那锐利的眸子中听出了一丝心酸的意味。
其实,她不止一次的跟霜姨说过,如果真的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凭借沈府和郡主府的关系,什么都是有商量的余地的。
可霜姨不说,梁姣絮又有什么理由去开口?
霜姨避重就轻的将目光转向自己,这才拱手道:“家主,老奴是来请罪的。”
沈微生在旁边听着,只是阴阳怪气道:“你何罪之有?”
霜姨神色一收,换成了公事公办的样子:“既然老奴做错了事,便自然要承担,自罚这十几年来伺候老太公所得俸禄,从今日起,不在沈府当值。”
沈微生不假思索的想着,切,这是打算回旧主身边重操旧业?还真是好算盘!
却没想到,霜姨话音一转,又道:“老奴也不会去郡主府。”
霜姨此话一出,无非是一记重弹,沈微生只是知道她来沈府的原因,无非就是找找失散多年女儿。
她离开沈府,是放弃找女儿了吗?
就算如此,她竟然也没想过回到旧主身边。
就算沈微生心里有怨怼,但霜姨的这个决定,也并非是沈微生想要的结果啊。
梁姣絮也觉得没必要,那送子观音不过是个寓意。
她早就把玥儿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有没有孩子,梁姣絮短时间内还没想过。
沈微生其实就是嘴硬心软,而梁姣絮则是真的不在乎。
这样下来,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怪罪霜姨。
“若茗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梁姣絮关心道。
霜姨闻言,眼中更是有泪光闪烁。
她沉默了。
许久,霜姨才欲言又止:“当年郡主府大火,困在里面的是我年近六岁的女儿和小侯爷,一念之差,她葬身火海,未能被我即使救出,这么多年了,我坚信她未死,后来又听旁人说她可能当时已经获救,辗转反侧被沈府一个妇女收养,而若茗,便符合这所有的点。”
“而且,老奴的血和若茗相吻合。这么多证据都表明,这一切怎么可能有假?”
梁姣絮同情归同情,但还是不妨对她泼凉水:“也不一定。”
霜姨目光沉沉,这才问道:“家主是何意思?”
梁姣絮窘迫,这要她怎么解释,她只是道:“滴血认亲虽然有参考价值,但却也不乏局限,可能会因为溶血反应而产生错误的认知。”
梁姣絮的话,无疑让霜姨陷入了难题。
她犹豫,没有了刚才的义愤填膺:“我女儿的大腿明明有个繁星一般的痣,可我去察看若茗身上的时候,却没有…难道真的是我太执着了吗?”
梁姣絮没多说,只是带霜姨去一个地方。
霜姨不明所以,最后还是答应了。
按照梁姣絮所了解的情况,霜姨找女儿的唯一方式是通过两个线索。
一是,他的女儿葬身火海可能被旁人所救,在沈府苟延残喘。
二是,他的女儿腿上有一颗类似繁星的痣。
如果是这样,想要找到女儿无疑是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