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血已经止不住了。
梁邵言疼的快没知觉了,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眸子,盯着林舒的手…
顾鸾凝爬不起来,挣扎着疯叫,最后无可避免的被随军控制,再无作妖的可能。
临了,她只是淡定的说“连衫颜和她腹中的孩子必死,你们没一个能逃得掉。”
剧烈的疼痛先是从她是身下蔓延,成团的血迹染透了顾鸾凝的衣裙。
她痴痴的笑着,甚至哼起了小时候常听的小曲。
剩下的便只有满满地解脱。
朦胧的视线中,顾鸾凝好像看见了沈微生,他缓缓地向走来。
可离近了,好像又不是。
顾鸾凝只知道,那人脸色很鄙夷,完全像是看一个不屑的东西。
顾鸾凝还是泪目了。
她没想到,沈微生从始至终都未曾看过她一眼,哪怕是这最后一刻。
他那么高傲出尘的人,竟然在保护梁姣絮,连衫颜之流。
却从未想过多关心一下自己。
呵!当初他恨你,却说不会牵扯孩子。如今,竟是一眼都没看。
顾鸾凝眼神定了定,这难道便是她的结局吗?
真是可怜又可悲。
而梁邵言一个劲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不知道是没死心还是故意占他便宜,一直不肯从她的心口离去,拼了命的止血。
直到细长的指尖,已经染红了一片血迹。
嘀嗒,嘀嗒!
好像真的梁邵言就要死了一般!
原来变成女人不是最坏!妊娠期阑尾炎也不是最坏!
最坏的是,他梁邵言,杀千刀的当了炮灰。
几口鲜血被她喷出,滚烫的很。
林舒刚才看向顾鸾凝的眼神,就像是把她吞掉一样。
此刻,他整个人冷的厉害。
竟然在梁姣絮面前嘶吼的唤着连衫颜的名字。
林舒的声音很低沉,有一种说不出的沙哑,却始终压抑着,他用力的摁着出血的部位,几乎是哭腔“我这里,不知不觉竟被你填满了。起先我只是觉得你是家主给我的任务,可现在我发觉不是这样的。”
林舒垂下头,眼泪掉了好几滴。
梁姣絮比他心急如焚。
看到如棉絮一般的身体,始终不敢相信,那是梁邵言。
失血这么多,他真的会死的。
梁姣絮忍着痛,给梁邵言做心肺复苏,几乎脱了力。
眼前那个人,是她亲弟弟!
他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
梁姣絮脑子一片混沌,只见梁邵言喘了一口浓重的粗气。
沈微生已经叫了医官,林舒被拉了下去,现在正在尽全力的抢救着梁邵言。
梁姣絮也有了片刻的喘息。
沈微生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梁姣絮看着他,泪意上涌“他是我最亲的人,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那都是装的,他平常最见不得我挨欺负的,沈微生,如果他死了,我会杀了顾鸾凝!”
这番话,仿佛有无数的刀子,同时刺进了沈微生的心。
他伸手抱住了梁姣絮,心痛难当。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她…”沈微生的声音灼痛而悔恨。
梁姣絮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狰狞,她眼底充满了恨意,甚至止不住的颤抖着。
原来,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这句话,是至理名言。
她曾那么心软,曾那么仁慈,一度圣母到极点,如今却可笑不已。
裕公公带来了一个丹药,是宣昭帝曾经赏赐给从战场上回来的颜如澈的。
此药能促进伤口愈合。
看着连衫颜死,才是颜如澈本来的态度。
可梁姣絮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并没有阻止他。
在这里,所有人都迫切希望梁邵言能够醒来。
但却没有一个是真心的,因为她的命关乎着宣昭帝的杀心。
吃过那丹药后,梁邵言气息还是很弱。
但是,比方才要略微好了一些。
现在最要命的便是,梁邵言肚子里的龙嗣。
她的存在就好像一颗定时炸弹。
只要稍不留神,便会压制丹药的作用,反而会一尸两命!
众人将目光放在了梁姣絮身上,她曾经连老太公的肺痨能治好,那这连衫颜…
梁姣絮已经平静下来了,她来扬州那时,梁邵言孕二十周,如今过了两个月,已然已经到了可以做手术的时机。
成功在此一举,便只有赌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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