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这小姑娘也是被他们强行掳过来的?
老妇上下打量着沈微生,觉得她身着不凡,应当是富贵人家的媳妇。
且腹中还可能带着个累赘。
只是这么想着,便让老妇想到了自己一手奶到大的孩子。
可是深处狼窝,她何其悲哀。
也许是因为沈微生装的太无知了,让这位执着了半生的老妇人产生了共鸣。
在看到沈微生的手紧紧的握住腹部,似乎在保护什么都时候。
老妇人就对沈微生产生了一种亲近感,她先是叹息一下,语气逐渐温和,殷切的问道“你是孕妇?家在哪里,是雎…朝的?”
老妇人此刻说的便是及其字正腔圆的雎朝话。
因敌况不明,沈微生只是盯着她,不发一言。
沈微生恨极生怒,整个眸子中写满了防备。
这些人肯定跟掳走姣儿的人有关,甚至有可能就是。
自己是雎朝人的这件事一旦被发现,也许会坏很多事。
她闭着嘴,假意恐惧,摇头表示是自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越是无知才越能打消他们的敌意。
可沈微生明显能感受到,旁边的老妇似乎很是失望。
黝黑胖子看到这一幕,开口对老妇说话“老祖宗,事情到此为止吧。”
老妇人体弱多病,声音也断断续续的如破旧的缝纫机“看样子,她是个哑女。似乎妨碍不到你们。”
此刻的沈微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儿身,他想要活着。
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姣儿…
所以,伪装迫在眉睫。
跛脚少年为人精明且有眼力见,上前和老妇人交谈大概十分钟。
虽然他们依旧在使用当地方言,但沈微生却能很准确的知道,他们的谈话中出现了脏字。
不光是这一点,沈微生还从他们的面部的微妙表情中知道他们在起争执。
但一切都是猜测,沈微生并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只是死死地咬着干裂的嘴唇,让自己痛并清醒着。
没过多久,跛脚少年拿着三寸的匕首,在沈微生的眼前划过。
电光火石之间,又在沈微生的手腕处飞过。
失之千里,差之毫厘。
沈微生紧紧地压着自己的手心,对于一个会武功的人来说。
跛子少年刚才的试探来的过于猛烈,让沈微生差点招架不住。
沈微生想,但凡他的匕首再在自己的身侧停留几秒,他瞬间就能穿帮。
就好比习惯,当你意识到自己即将处在危险的地方,甚至不需要用大脑思考,你就能躲开。
同理,现在亦是。
匕首很锋利,在最后一刻,只是避重就轻的在麻绳上咻咻的划了两下,便四分五裂。
这一下,很明显的就是在试探沈微生是否是真的不会说话。
沈微生咬着舌头让自己紧紧的闭嘴不发出声音,同时结合着最自然的受惊吓的可怜模样。
就这么有惊无险的打消了跛脚少年的怀疑。
但这一幕,明显没让跛脚少年开心起来,他最先离开。
黝黑胖子紧随其后,吃不到的肥肉,便是多看一眼都是煎熬。
他们走了后,老妇人帮沈微生打了热水洗去了身上的污泥。
沈微生最怕火,以前是,现在亦然。
他知道既然深处敌营,就该竖起尾巴,将自己的弱点隐藏起来。
但此刻,他还是忍不住了。
低头,沈微生清冷傲然的脸上,虚弱如雪。
而那老妇人奇怪的不发一言,只是一次次的舀着温热的洗澡水,往沈微生的后背浇去。
水很滑,也很舒坦。
将积压在沈微生心头的那股怨气渐渐的抽离。
那晚,老妇人说了很多。
包括白鹭湾的规矩,以及这里的人。
其实她们也很悲哀,因为扬州粮食短缺,他们失去了生存的能力,迫不得已才会经营现在的水路生意。
但每出去一趟,都有可能没命回来。
可一旦回来,带回来的物资便可以养活个白鹭湾的弟兄们整整一年。
沈微生笃定,这里绝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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