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不该在这么不合理的时机出现。
而他这轻佻的举动,虽披着温柔的外皮,却处处充满了危险。
“小伤而已,我没什么事。你也不必费心劳神。”梁姣絮有些心神不安,却礼貌的回答着。
蹲在梁姣絮跟前的沈寒生愣了一下,似乎也觉得有所唐突,将手帕按照纹路重新折好规矩的放在袖中。
梁姣絮被沈寒生盯得不舒坦,偏过头去。
沈寒生驰张有度的笑了笑,似乎岔了气,末了还轻颤着眼睫,压低声音咳嗽着,断断续续的说:“你这是在怨恨沈家对你不仁?”
“其实,哥,他是外冷内热的人。他不会弃你于不顾的。何况这事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不是嘛。”
沈寒生脸色涨红,好不容易才捋顺了自己胸口的浊气。
梁姣絮心里本来就挺堵的,看到这一幕,竟忍不住笑了。
往后退了退,和沈寒生保持了距离,梁姣絮的手握住了地上的杂草。
诧异的看着他。
为什么,沈寒生说出来的每一句话,看起来软弱无力,可却透着隐匿的不悦。
难道,他也恨沈家吗?
沈寒生轻叹,苍白无华的嘴唇轻勾,脸上更是带着一抹愁苦。
梁姣絮对他说的话不可置否,唇角的笑凝固了。
“人心如杆秤,是非曲直自有公理。我信他。”她眸色怠倦,心中早就如败絮般飘忽不定,却只能强装镇定。
毕竟,她与他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泼脏水洒在她身上,确是脏了他。
沈寒生倒是神色如常,只是他始终不明白,一个女人在这种环境下,竟然没有露出胆怯,更是半点颓然的神色都没有。
牢狱之灾对她来说和家常便饭一般。
神色复杂的落在杂草旁,那是梁姣絮给自己挂营养素时用掉的留置针,沈寒生眸光微闪。
这个挂针,沈寒生记得第一次见到梁姣絮的时候,她就用过。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一些陌生的东西流进自己的身体里,很神奇。
沈寒生其实很想问一下的,但他知道这事急不得。
“我信你,此番便是来告诉你,你不会有事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次,就算是为了报恩,我也会把你救出来的。”
沈寒生眸光隐晦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虽然有些事情,早就已经得到了验证。
沈寒生话锋一转,眸色平静且舒缓的说:“只望你,出去之后。尽心诊治老太公的病症,我并不信,这是厌胜之术。”
他们靠的虽不算近,但梁姣絮能看见他脸上细微的绒毛,肌肤苍白娇嫩,因为疾病的折磨,眼眶微微发青,眼睛因为倦怠,而显得颇为慵懒,嘴唇上有干涩的死皮,那双眸子中,带着隐忍和温柔。
沈寒生似乎发现她在看自己,微微顿住身子,眉角一扬,声音平淡:“嗯?”
梁姣絮收回思绪,浅浅的点了点头。
原是如此,沈寒生竟是因为心系老太公才会来这儿。
是自己多心了。
牢中闪着微黄的光芒照在沈寒生的脸上,他扬起头只是客气的说:“那就看你的了。”
梁姣絮的戒备心慢慢放下:“我答应你,会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