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翌日,沈府宗祠,阳光照红色的墙面上,瓦梁上的纹路反射刺眼的光芒,朱氏伏在地上,就像是一个无法见光的幽灵。
外头,已经站满了其他院的婢女下人,梁姣絮深吸一口气,亦步亦趋的站在遮蔽阳光的地方。
视野落在门口,梁姣絮见沈微生和顾鸾凝两人信步而来。
沈微生身形挺拔,一身白衣显得气宇轩昂。
他的手覆在顾鸾凝的手上,紧紧的牵着。
今天的顾鸾凝也很漂亮,身穿着淡雅的冬衣,袖口毳着白色的绒,显得格外保暖。
她面色红润,耳垂上的玉坠随着脚步而闪动,眉眼之间带着从容而又端庄。
越过宗祠,顾鸾凝成了所有人的焦点,一屋子的女眷,甘愿沦为陪衬。
沈微生在一顷之间扫了一眼梁姣絮,无人察觉,和每个长辈都寒暄了几句,便站在一侧。
而所有人的视线都若有若无的瞥向梁姣絮,那是一种轻蔑和剖析的目光。
梁姣絮眸中带着坦然以及清澈,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多日不见沈微生,他变得更加意气风发。
而与沈微生共处在宗祠的梁姣絮,却受人话柄,局面十分难堪。
索性,老太公之事马上就要解决了,她就能毫无羁绊的离开沈家。
思及此,梁姣絮慢慢的垂下眸子。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沈之巍与沈寒生从外面走了进来,在帘子外面说话。
梁姣絮依稀能够听到几句,沈之巍训斥沈寒生不该猛撞的替梁姣絮处理吴老妪。
吴老妪是老太公的人,他们理应规避一点,梁氏不过是个妾室,沈寒生身份尊贵,不该以身犯险。
隔着帘子的缝隙,梁姣絮看到了沈寒生的眸光,像是水洗了一般,有些诧异的闪过,他轻声道“都是一家人。”
“你就是心善!”沈之巍甩了甩袖,叹了一口气。
沈之巍再进来的时候,看着早早就跪在宗祠中央的朱氏,沉声道“朱氏你受人挑拨,便是识人不清,那必然是要受罚的。”
“但沈家一向待人宽厚,我更是念你有悔改之意,就罚你在宗祠跪上半月,吃斋念佛,你可有异议?”
朱氏脸色愈发难堪,强撑着应了声。
但由于今天阳光刺眼,她又跪了如此之久,众人并未放在心上。
至于吴老妪便是死有余辜,本该正常处理,但念在她伺候老太公多年,沈之巍一早就让人将她厚葬,也算是体面。
众人未曾想过事情会解决的这般顺利。
为首的沈凍更是沉着脸,强忍着心中的愤恨,一双紧握的铁拳,恨不得立刻挥出去。
事情真的解决了吗?
梁姣絮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遍一遍的在心里确认着。
沈微生和梁姣絮和离,也答应过给她一定的赔偿,至少她以后不会为生计发愁。
梁姣絮带着解脱的心情,她的视野中,沈家长辈相继离去。
梁姣絮要回陵居院拿些衣物。
心里更是有着说不上来的欢喜和自在。
宗祠平常阴深可怖,可梁姣絮带着愉悦的心情,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外的美好。
正想着,一声尖叫从身后传来。
那声音让梁姣絮再熟悉不过,是顾鸾凝喊出来的。
梁姣絮回头,看见她泪眼朦胧的缩在沈微生的怀里。
她的神色不像是装的,相反吓得花容失色,手腕颤抖的举起,顺着她黛蓝色的指甲指向的方向。
是朱氏。
她全身发抖寒战,蜷曲着身子,嘴里一直重复着自己很冷。
垂着的头猛地抬起,朱氏眼神空洞且无神,摔倒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
“救我!好冷…”朱氏的声音如同幽灵般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