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朱氏是个女人,艾灸需要暴露皮肤,她被安置在了内屋。
梁姣絮错开一窝蜂的人群,手指压在出血的手腕上,衣袖遮蔽了所有的血液。
与站在原地的沈微生对视,梁姣絮可以肯定,他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
她心悬在嗓子眼上,等了很久,沈微生却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背影潇洒,眼神中带着渗透的凉意,以及洞察人心的不屑。
梁姣絮甩了甩思绪,迈着步子走了进去,趁着连衫颜去熬药的时候,她拿着将青蒿素用注射器稀释到一定的浓度。
梁姣絮回头确定无人后,帮朱氏摆好卧位。
灌肠液的袋子,需要挂在架子上,让一定的液体通畅无阻的流进直肠里。
可内屋并没有。
帐幔外,有脚步声悄然响起,梁姣絮心头一急,灌肠的袋子已经被举起。
鼻尖撞在沈微生的肩膀上,抬头看着他那张被防毒面纱遮住的半张脸,只露出那双带着从容的凝重双眸“多管闲事。”
沈微生高她半个头,身影罩过来有阴影落在梁姣絮长长的眼睫上,她不发一言,只是转身,拉过屏风,继续帮朱氏处理。
沈微生偏过头,屏风遮住了朱氏的病体,却没法掩盖梁姣絮的背影。
不久从屏风内传出来梁姣絮的声音“你不是走了吗?干嘛又回来了?”
沈微生举着灌肠袋的手,微微的颤抖,眼底的怒气若隐若现,他极力的压制着心中的情绪起伏。
“别以为自己有点小聪明就可以作死,沈家所有人都在,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沈微生趋于平静“而我不过是想独善其身,也求你别拖我下水可以吗?”
梁姣絮冷笑“原来如此,沈微生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难做,更不会纠缠与你,我会走的远远的。”
沈微生想起之前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模样,心里的厌恶更盛“随你便!”
他离开的时候,衣袍好像被气怒吹的肆意飘飞。
乌黑的发丝遮蔽住梁姣絮冰冷的神色,见沈微生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才完成了接下来的治疗。
半晌,连衫颜回来了,伏在桌面上休息。
“用青蒿,水煎,连服三日,能预防这病。”梁姣絮说。
连衫颜身子微屈,眸色冷凝,并未反驳什么。
在连衫颜看来,如果有本事能治疗好这个疾病。
她根本不在乎自己被比下去。
为了防止疫情蔓延,所有人都暂时在宗祠歇息,等着指令才能离开。
连衫颜搭了一个棚子,让众人喝下水煎的青蒿预防。
可终究,有些人觉得是药三分毒,加上沈家长辈对于梁姣絮使用厌胜之术的传言还耿耿于怀,并不买账。
他们觉得如果喝了这药,不就是间接承认自己患病了。
那样也就只有被囚禁起来,这显然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梁姣絮煎完药,分发完毕。
已经很晚了,回到房间,笙儿已经把房间清扫了一遍。
屋内烛火明灭可见,光痕落在她水珠滑落的脸上。
梁姣絮泡在私汤里洗去了一身的粘腻,换上了干爽的衣物,坐在榻上。
才重新打开已经收拾好的包袱。
她翻找了很多遍。可就是找不到徐知爻的那梅花令。
她起初以为不在自己身上,应该就是在包袱里。
如今也是不见。活生生的遇见鬼了。
梁姣絮叫来笙儿问了一遍。
笙儿说之前梁姣絮的包袱都在家主的寝殿里,会不会是无意间落下了。
梁姣絮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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